缓步走到巴代扎面前，将“无生姆姥”的碎成两半的神位丢在他的眼前。

“一个纸糊的神位，值得的吗？”

巴代扎满嘴血沫，面容再次苍老了起来，比之往昔更甚！

无力的扯动着嘴角，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

“我...只是...想...活着...”

这一刻他没有再纠结乔觉到底是谁，一字一句诉说着自己的内心。

因为剧烈的痛苦，满脸的皱纹，乱成一团，如同毛线球一般。

乔觉没有同情，只是淡淡的望着他，轻轻的说道：

“哦～我是说，我见过更好的神位，用山神的木头做的，她没有给你吗？”

巴代扎神色恍惚，气若游丝，闻言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见对方没有说话，乔觉又疑惑的问了句：

“难道，只值一个纸糊的吗？”

“嗬～嗬～”

巴代扎瞪大了眼睛，嗓子中不断喘着粗气。

回想着自己的这一生，童年时被上代巴代扎选中，收为弟子。

随后的一生都在为青云城奉献，

在胡伯儒还没来青云城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祭祀，祈福，治病，救人，除祟......从未停歇过。

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快速的回闪。

师父说自己是他见过最有天分的巴代扎，

自己也好像也确实如他所说。

更是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那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怕死的呢？

或许是在看到灭城大祸的时候？又或者是无生使找上门来的时候？

其实都不是！

而是自己的皱纹越来越深，背越来越弯，自己爬了一辈子的刀山法坛也越来越吃力......

甚至连“神”自己都无法请来了

这样的巴代扎，还是巴代扎吗？

他无法接受！

所以在听到可以重获寿元的那一刻，巴代扎变了！

只是把自己给予的东西要回来一些而已！

自己为青云城奉献了一切，拿一些怎么了？

望着低头望着自己的乔觉，巴代扎很想反驳，但他说不出话！

他知道乔觉对自己很鄙夷，他也不认为乔觉是错的！

只是对方太年轻了！

他怎么能体会到这种看着自己一天天腐朽的恐惧呢？

年轻真好啊！

带着深深的羡慕，巴代扎的意识不断沉凝。

募地他又想起幼年时曾向师父问过的话：

“到底什么是巴代扎？”

本以为师父是巴代扎，应该会很容易回到吧？

结果师父好像也思考了很久，直到快去世的时候，才在床边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时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件事，只是看师父说的郑重，才记了下来。

“紧守人心的神就是巴代扎！”

当时自己意气风发，正式接受了师父手中的权柄，成为青云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巴代扎。

代神行权，坐镇青云。

城主尊敬，百姓信奉。

身体强健，又能御使神力，只听到了师父口中的“神”！

到如今回想起，好像才听懂了“紧守人心！”

弥留之中，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

巴代扎的双眼湿润了。

“师父，我错了吗？”

“好像真的错了啊，可是师父你也错了，我并非是最好的巴代扎......”

眼神逐渐变得灰白，像是回光返照般，巴代扎微微抬起了头：

“嗬...小...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