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十四爷允禵来说,这杯酒恰似一杯穿肠毒药,苦涩难咽。若他接下这杯酒,仰首饮尽,便是公然将那君臣之礼践踏于脚下,僭越之责仿若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肩头,此等罪名,重则可使家族蒙羞,自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若是不喝,以罗卜藏丹津那如狼似虎、心思缜密的盘算,定会借此良机,如恶狼扑食般大做文章,肆意渲染,将这原本微妙的局面搅得混乱不堪。
而十四爷身为整个使团进京期间的司仪,这般情形下拒绝使者敬酒,仿若失职的守将,弃城门于不顾,定会被那朝堂之上的严苛目光指责得体无完肤,失责之罪亦如影随形,难以摆脱。
保华殿内,寂静仿若实质般弥漫。罗卜藏丹津那声向十四爷的招呼落下后,空气似都凝结了。允禵的面容瞬间紧绷,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惶与无措,他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该迎向那递来的酒杯,还是决然地避开。而高高在上的皇帝,依旧面沉似水,可那藏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紧握,指节泛白,心中的恼怒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却又被那帝王的骄傲与威严死死禁锢。
此时,十七爷轻咳一声,似想打破这僵局,可那声音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如此微弱。罗卜藏丹津却仿若未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与挑衅,只是那酒杯依旧稳稳地举在半空,似在等待着允禵的抉择。
允禵额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自己已陷入两难绝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向沉稳睿智的大学士张廷玉缓缓站起,他先向皇帝行了一礼,而后面向罗卜藏丹津,和声说道:“罗卜藏丹津使者远来,一路劳顿。这敬酒之礼,自当依我大清规制,待皇上赐酒令下,方可开启欢宴。
此时且先歇坐,品品这保华殿特供的香茗,也是一番美事。”言罢,他轻轻挥手,便有侍者端着茶盘上前。
罗卜藏丹津眉梢微微一挑,显然他并不打算将张廷玉的话听进去,宴席一旁的眉庄看出了端倪,站起身来抢先说到:“启禀皇上,臣妾听闻番邦部落向来是能歌善舞,不知此次使团来京可有带舞团,也好叫宫中的舞团和各宫的妃子们欣赏一番!”
“哼!”罗卜藏丹津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缓缓放下酒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说到:“本王竟不知,原来大清皇宫内已经是妃子掌事了?”
罗卜藏丹津一边说着可那目光却依旧在允禵身上流连,似在表明此事尚未了结。而允禵看到眉庄在此时挺身而出,自己又没办法名正言顺的置喙罗卜藏丹津,心里很是气愤!
“哈哈,臣妾当是什么大事呢!惹得您如此生气!您大概是久不来京城,不太熟悉吧!想我大清虽鲜少有女子为官,但私塾之中可不乏女学生,皇上也是开明的君主,自然不会遵循那些陈旧的繁文缛节!皇上一向是不论男女不论尊卑,广纳良言,唯才是用!国家大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眼下这样一个小小的宴会呢?”
“对!惠贵人说的是!宴会之上,大家尽兴就好!不拘礼数!”皇上对沈眉庄的一番说词很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