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干的天,连草都不长,能下种?唬谁呢?”
“我们找到了两处湿地,种子种下去发芽的可能性很大,但就是土地的面积很小,只能用来培育种子。”
“哦,又是杂交小麦是吧?小麦杂交千古未闻,史书上都没有记载过,你们想骗大家的粮食用来养活自己的家人,也要编一个像样点的理由啊,编这么个荒唐的理由,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是啊,分明是你们把种子私吞了,却编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四天前你们也这么胡闹过,吴言不是已经给你们承诺过了八天后就能弄来粮食,他还拿自己的性命作了担保,还有四天就到期限了,难道你们连这四天都等不了了吗?”
“粮食?他能搞到粮食?真以为他是神仙?当时吴言伙同你们村正府编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把我们这些人当三岁小孩子耍,我们竟然还都信了,不过好在我们没那么傻,现在觉悟过来了。”
“是啊,他虽然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到时候他要是实现不了承诺,我们还真能吃了他不成?谁到知道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就是他弄不来粮食,那也符合常理,而且他帮你们府上解决了村上一些人的用水问题,到时候你们肯定会保他,我们可以要他的命,但是不敢跟你们村正府的人动手,否则就是造反。”
“别人家的我不管,先把我们阎家四户的种子退了。”这正是阎千钱的兄弟阎千万的声音。
“你阎家富得流油,拿千斤小麦去磨300斤七三精粉,差那百粒种子?”张白树怒道。
“这个我们家富也好穷也罢,那是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无关,但是你们收了我们100粒小麦种子,欠我们的,我们就要要回来。”阎千万道。
吴言见双方争论不休,心中冷笑,壮汉正要拨开人群,走进府里,吴言摆了摆手制止,他在人群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只见张白眼、瘦猴、二狗子、冬瓜等一众跟阎家关系好的爹娘们都在人群之中,刚刚吵嚷的最凶的,除了阎家还有他们这些人。
“这阎家明显就是找茬的,早不来晚不来,里正府的播种任务刚刚完成,他们明知道里正府拿不出种子,偏偏这个时候来,明显就是闹事来的,即使里正府里剩的有种子,也不可能独退你们阎家的,只要开了退种子这件事的头,后面会有很多的村民要求退种子。”
“没想到我本一片好心,却给村正李大人和自己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待我最后一件事完成,约上熊哥、羊哥一起去外面闯荡一番吧,叶家的叶枫叔叔自小离家出走,至今未归,萧家的萧疏桐姑姑,去了襄城,也至今未归,也许还能有幸遇见他们。”
这个村子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可是只有生活在其中的人才知道,这里的人的复杂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地方,这里虽然远离喧嚣都市,山清水秀、绿树成荫、风景如画,可是人心依然险恶,为了蝇头小利,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丝毫不逊色于外面的江湖。
“江湖吗?”
吴言心道:“江湖虽险,却也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要是一直呆在这里,却很可能世代穷困,而且这里一点也不宁静,这些年来,村民之间为争稻田灌溉之水,为了占别人半尺土地的便宜,为了争牛羊马匹放牧时野外那一小片野草地,甚至是邻居出行时多从另一家场地上走了几次,小孩之间因为打闹玩耍不小心磕碰了一下等等这些琐碎小事,导致打斗伤人甚至杀人解恨的严重后果,我从小见识的还少吗?纷争吗?
纷争哪里没有?在这一个小小的村子里,人们为了蝇头小利而争,外人看了犹如三岁小孩一般,可是外面的人一样在争斗,只不过引起他们争斗的利益,比起这里更大一些而已,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江湖?哪里都是江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谁又能躲避的了呢?”
吴言心中唏嘘了好一阵之后,便示意壮汉可以进去了,于是壮汉打马,不停吆喝,两边的人纷纷退避。
阎千万见吴言来到了村正府,心道:“吴言,你终于来了?大哥知道李义山安排人播种的事已经完成了,所以这个时候让我们来闹,就是知道你们拿不出种子来退,只要退不了种子,我们就完全可以煽动百姓诬陷你们,说你们私吞了种子。
在如此关键的危难时期,村里那些傻子们根本丧失了理智,只剩下了怒火,稍加煽动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暴动,主意是你吴言提的,承诺是你吴言作出的,村正李大人我们不敢动,要趁乱动你吴言却很容易。
至于你吴言能搞出粮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过这小子年龄虽不大,却不可以常理揣度,为了以防万一,大哥提前于这小子承诺的四天时间派我们来行动,看你小子如何应对?”
“吴言啊吴言,你小子那么聪明,却在几个月前做出什么杂交抗旱品种小麦种子如此愚蠢的承诺,犯了一次大错也就罢了,四天前竟然又做了一个比上次还要愚蠢的多的承诺,接二连三犯这样愚蠢的错误,这小子难道是疯了吗?还是上天有意帮我们阎家灭了这小子?”
吴言被壮汉刚带到大门前,李义山便迎了出来,他朝着吴言点头笑了笑:“小家伙终于来了啊。”把手一挥,“把名册拿来。”
张白山走了进去,不一会儿拿出了厚厚的一本册子。
在张白山进屋拿册子之时,李义山道:“村里上交小麦种子的,总共有512户,合计粒,称量之后只有三斤七两,虽然数量很少,然而在现在这个特殊而艰难的时期,其市场价格可以买到去年这个时候70多斤的小麦,但是以当前行情,你就是拿出这么多钱却也买不到小麦,因为没有人愿意出售。
我们之所以留下了这点种子,就是要给全村人留下希望,尤其是家里存粮不多的贫困人家,这点种子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只要把这点种子种下去,熬过今年,明年生存的希望会更大。”
李义山在上面讲,下面吆喝声一片,“问题是留着,我们在饿死之前还留有几天的希望,你种下去,我们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因为不可能发芽长出来!”
“关键是我怀疑,他们根本没种下去,自己拿回家去吃了。”
“是啊,是啊。”
李义山接过张白山手中的册子道:“大家如要怀疑种子能否发芽的问题,七天之后我们安排一些人在狩猎队的护送下,自己进山查看,届时便知分晓。至于有人说我们私吞种子的问题,现在我手里有一本册子,你们当中有一些人应当知道这是什么吧?”
场中议论纷纷,有人道:“那不是那些被村正抽调去播种的人的签名吗?”
“不错,这正是播种人的签名。我知道,前几任村正私自调高税率,搜刮民脂民膏,导致大家对里正、村正的印象极差,加上为了确保播种的质量,我从村里大户之中以征调民勇的方式总共抽调了30人,每三人一组,分成了10个小组,每小组负责在山里基地种下5120粒小麦,在播种之前一人清点数量,清点清楚后签字,第二人复核之后签字,第三人在播种完毕之后签字。
而这本册子上记载的就是这三十个人每人的亲笔签名,这上面登记的清清楚楚,如有谁不服可上来核查名册,如有人怀疑真假,按照这上面的名字找到他本人询问。”
李义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