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凌棽自私也好,罪孽深重也好,他都不在乎,他的目标很简单也很明确,根本顾不得其他更多的东西,他只想心中之人安好。
凌棽死后的这个晚上,凌苍望着天空,问自己一遍一遍又一遍,如果他是父亲凌棽,会怎么做?
毫无疑问,他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和凌棽是同一类人。
不过,他会比凌棽做得更绝更果断,他会准备得更好更充分,不会留下漏洞和把柄。
“师尊,你喜欢神,还是喜欢魔?”想到这里,凌苍神情坚毅而严肃的看向喻念开口问道,仿佛喻念如果不回答这个问题,他就要当场欺师灭祖。
又是同一个问题啊,她为什么要回答这么多问题,她做师尊真的太难了……
喻念稍作思索,便看着凌苍开口道:“这个问题我无从回答,便谈不上更喜欢哪一个,无论是纯白的神和纯黑的魔,都离我们太远,因为我们是人。
自古以来就有人性善和人性恶两种说法,但在我看来,像神一样纯白的善和魔一样纯黑的恶,都不足以形容人这种复杂的存在,如果非要形容,那也应该是灰色。”
凌苍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仿佛在让她继续说下去,喻念只好绞尽脑汁,再谈谈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起源。
“如果真的要评论一下神与魔,我个人非常鄙夷云天的做法,因为一个虚妄荒诞的预言,就扬言为了天下众生而杀了自己的爱人……当时他有没有想过,这个预言根本就是假的?
我们以后来人的身份,回头来看这件事,可能会肯定这个预言的真实性。
然而,我们仔细分析一下,发现这个预言很是可笑,因为一切的祸害都是从这个预言而起,到头来却又用祸害证实了它的真实性,这样的预言根本就是自证预言。
我从来不相信命中注定,更不相信预言,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就是会傻傻相信这些荒诞可笑的无稽之谈。”
喻念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墨离,我只能说他做事的方法太过激进了,虽然我不知道复活紫寒会带来什么灾难,但为了复活爱人而伤及无辜,也并非我所赞同之事。”
说到这里,喻念觉得口干舌燥,已经词穷了。
然而,凌苍依旧面色不改,眼睛不眨的盯着她,看得她心底惴惴不安。
怎么就糊弄不过去呢!
师尊怎么就那么难当呢,到底还要她怎么办啊,到底还要让她说什么啊……难道,真的要她给这个问题做出一个确定的回复,必须要二选一?
“……如果,真的要选一个,还是选墨离吧。”喻念都要给凌苍跪了,硬是憋出了一个回答。
一直保持盯着喻念之事的凌苍,这才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开口道:“有眼光。”
喻念:“???”
还没等喻念想明白,凌苍为什么突然说“有眼光”这三个字时,凌苍已经踏出脚步向着他身后的凌棽和棠梨而去。
凌苍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露天躺在冰层上,因为环境低温而冻成冰雕的两人,然后便瞥过眼去,看向一旁摆成北斗七星的灯盏。
随即,凌苍瞳孔一缩。
此时此刻,地上只剩六个普通灯盏法器,而墨离炼制的神器七星灯,早已不见了踪影。
凌苍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并没有因此大惊小怪或惊愕失色。
看来,昨天晚上还有人到了这天池,趁着他抱着喻念走出天罡北斗大阵,坐在地上望着头顶星空发呆之时盗走了七星灯。
这个人究竟是谁,不仅知道七星灯的秘密,还能避过他和琼花的感知,就这样不知不觉不留痕迹的带走七星灯……
就在凌苍思索之时,喻念拍了拍他的肩膀:“凌苍,要不要把凌家主和你母亲的尸首,带回去?”
凌苍沉默一瞬,随即开口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