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田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严总轻轻敲响病房的门，里面传出一声微弱的呼吸声。

佐田静身体差多了，她好像是深陷在那洁白的床单里一样，即使医生为她做了最好的治疗，鼻血依旧在不断地流着。

“佐田老师。”

“严总，我看不见你，但……我算干够本啦……咳咳……”她耷拉下沉重的眼睑，让人担心接下来还会不会睁开，“我把航空服脱下来了。”

“嗯。”严总紧盯着床头的CT片，眉头不禁皱起。他抱着自己什么都能做到的信心，已经买好了礼物迎接佐田静出院，没想到……

整个大脑都被辐射震慑，细胞像头发一样大把大把地死掉。如今干细胞疗法能拯救一切，却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专家敢复制脑内那数以百万计的链接。

现在佐田静还能缓缓说话，她的语言能力还在骤减。要不是航天服的头盔还能抵挡大部分的辐射，佐田静早就变成漂浮在太空中的冰尸了！——而大脑与意识，如今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完全的黑箱，连能创造身体的严总都无法重构。

“佐田老师，我是秘密来的。无论如何，他们都在等着你回去。我刚才看了老师的情况，我不打算隐瞒。”

“……说吧……”

“没治了。”严总感到风在他眼角沙沙地擦过。

“但是！佐田老师，我还有两个方案！其之一，就是我接下来要对全世界死去的人做的那样，在曾经的地点，曾经的时间重构肉身，所有的意识，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关系都会被重新构建。但是……”

“……这是活着的人的一厢情愿……”

严总点点头

——是啊！打个很浅近的比喻来说，如果克隆出来一个记忆，长相，行动方式，人格都和你一模一样的新你，你的父母，妻儿，朋友，所有的陌生人都把他认为是你，但只有你知道它不是你。因为你的意识仍然限制在【此身】，也就是说，在死亡之际就算传输记忆克隆复制体，也无法改变死亡本身。

“我希望佐田老师不体验到【死亡】！所以也有第二种方案。”

严总站累了坐在床边，他看见佐田静的手，原本虽然白皙，但如今的白不是象牙白，而是脱皮的白色，为佐田静施加的分裂干细胞拼命填补死亡细胞留下的空隙，但严总知道，唯有一个地方过于复杂难以弥补。

“第二个方案，佐田老师，就是向诺曾经看到过的【借尸还魂】！这——”

佐田静除了呼吸以外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辐射侵蚀已经破坏听觉中枢的功能了，那说了也无济于事。严总走出单人病房，白光给佐田静瘦削的脸上投下惨白的光晕。严总内心的浪漫，真正的英雄末路，应该是斜阳焦土，独倚长刀，怎么能在这么个无人问津的死寂病房里……不过现在也不能把时日无多的佐田老师踹起来，一踹要真能起来就好了！

和主治医师嘱咐几句，得知佐田静的时间再长也长不过三天之后，严总想起奥尔怀特于地下而质之如何借尸还魂的想法越来越深了！

其他办公室的人有的在修整，有的在联系设备，又在医院楼下等了三十分钟，属于公司的黑车姗姗来迟驶进医院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