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们抵达了南冀州。
当他们悄悄来到刺史府,便远远地看到郭忠身穿一袭素服,头上扎个白布,不安地在府门前不住地来回徘徊。
见此情景,宪嫄的心都快碎了,心中的不安和预感告诉她,自己的父亲走了。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双腿仿佛失去了力气,差点瘫倒在地。
煜鸢急忙扶住她,宪嫄却轻轻推开他,她瞪大了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艰难地朝着府门一步步挪去。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刺史府的大门。当她走近郭忠时,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郭忠看到宪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被悲伤所取代。宪嫄缓缓抬起手,指向府内,声音沙哑地问道:“爹爹他……”
郭忠沉重地点了点头,宪嫄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她用手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泪水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
郭忠轻声说道:“小姐,切莫太过悲伤。如今皇上正在府中,您需得尽快到府中隐藏起来,之后的事再作商议。”
宪嫄闻言,强忍悲痛,微微点了点头。煜鸢也满脸担忧地看着宪嫄,默默地守护在她身旁。
于是三人便来到刺史府中一处较为偏僻之地,叫做清幽小筑。这里草木葱茏,环境清幽,平日里少有人至。这里也是宪嫄幼时的玩乐之地。
进入清幽小筑后,宪嫄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声音颤抖着问道:“忠伯,爹爹是什么时候走的?”
郭忠神色悲伤,低声说道:“老爷在两个时辰前……走了。老爷一直强撑着,看样子很想撑到小姐您来,可是……终究还是没能撑住。”宪嫄闻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缓缓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煜鸢则守护在一旁。
宪嫄双眼通红地问道:“忠伯,爹爹为何要绝食?”
郭忠缓缓说道:“老爷可能是想着唯有如此,小姐才会很快回来。老爷心系小姐的未来,他或许认为也只有通过这样极端的方式,才能让皇上与小姐相见,于是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最后一搏上。”
宪嫄听后痛哭不已,她双手紧紧捂住脸庞,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都是我害死了爹爹,若不是我任性妄为,爹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真是不孝,竟让爹爹为我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
郭忠长叹一声,说道:“小姐,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老爷已经走了,我们当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宪嫄渐渐止住哭声,她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之色:“忠伯,爹爹的丧事一切从简。且为避免我暴露了身份,丧事就只办三天。另外,将府中原本的下人都换掉,多找女子伪装成下人日夜守灵。”
郭忠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宪嫄的顾虑,频频点头道:“小姐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
而后郭忠离开此地,来到王偃的房间。此时房间内弥漫着悲伤的气氛,王偃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安详。
而此时,刘骏正静静地伫立在王偃的遗体旁,神色肃穆。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哀伤,有沉思,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