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燕京皇城东南角不远的地方,是一座占地几十亩的宅子,宅子外墙遍体统刷红色,墙头及房子的顶盖都刷成了皇家御用的明黄色,面阔三丈的高大正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边赫然写着楚王府三个大字。
燕然帝国的众王子虽然都已分封为王,但依祖制都还没有各自的封地,只有等到太子登基之后,众王子才会从新皇那里得到自己的封地,之后才会统一返回自己的封地就任。
楚王是众王子中最小的一个,也是长的最像统瑞帝的那一个,无论是眉眼还是身段,活脱脱一个年轻时的统瑞帝。
楚王虽然不参与朝议,但并不妨碍他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朝议的结果,毕竟作为当朝皇子,没点自己的眼线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今天的朝议让楚王隐约觉的有些奇怪,至于说奇怪在哪里,他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摩挲着手里的建盏,建盏里的茶早已凉透,楚王的心神还沉静在今日的朝议结果里,连屋内进人都不曾察觉。
“殿下!”
苍老的声音将楚王从思绪里拉了出来,抬头发现原来是自己尊敬有加的翰林院学士王灏大人。燕然王朝为了防止皇子们不学无术,规定在成年前必须指定一名翰林院学士为自己解惑授道,而王灏则是楚王指定的老师。虽然楚王已经成年,但王灏大人学识渊博,并没有一般文人的死板,懂的变通,对一些时政及经学有自己独到的看法,所以楚王时常与王灏讨论一些经学时政,时间久了,两人的关系也就格外的亲近。
今日恰是楚王与王灏约定的登门之期,王灏径直奔书房而来,也都无需通禀,正好看到楚王正在出神这一幕。
“先生来的正好,学生正好有些疑问苦思不解,还请先生帮我。”楚王为了显示尊重,平日里对王灏都自称学生,行的也是学生之礼。起初王灏不敢受,后来架不住楚王坚持,也就只好接受。
落座后的王灏说道:“殿下请说。”
楚王把今日的朝议从头至尾给王灏讲了一遍,之后说道:“刘越虽说是谏议大夫,但今日之前,几乎就没有过几次像样的奏议,今日却一反常态,突然对敖虏犯边侃侃而谈,关键是父皇还采纳了他的建议,很是奇怪,先生怎么看?”
“殿下,刘越的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推动,至于是谁,我们先不去管。我们只看他要推动的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影响。”王灏手捻着颌下的长须慢条斯理的说道。
“如果按照刘越的提议,有人进,那必然就得有人出。谁进谁出帝国现有的官场和军队都会替换一批人,换人那就代表父皇对现状不满,要换一批有能力的新人进来。”楚王若有所思的回道。
“父皇对现状不满。”楚王嘴里重复的念叨着这句话。
“啪”的一声,楚王像是想明白了一些,情不自禁的拍了下桌子,“对啊,我一直觉得这事有些奇怪,要不是先生点到了此处,我还在苦思当中。”
王灏看着眼前的楚王,满眼的欣赏之色,当初被选为楚王的御用老师之时,自己还有些担心,当看到小小年纪的楚王那种对知识的渴求和对自己的尊敬,让自己内心立刻就生出了一个想法,自己自认经学时政无出其右,可是偏偏没有平台供自己施展。上天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把楚王送到了自己的身边,自己这一身的经学传给了楚王,即使将来他百年之后,他的理想和抱负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传人来替他实现,所以他自那以后对楚王格外的用心,基本上毫无保留的把自己那一生所学都传给了楚王。而楚王在他的点拨下,无论是经学还是时政,现在已经具备了跟他讨论的资格。
“殿下明白了什么?”王灏捻须微笑着看着楚王,王灏平时多以引导的方式提升楚王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