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外面有人敲玻璃,咔哒咔哒的。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一大群孩子挤在窗子外面往里张望。
玻璃窗上结着霜花,隐隐约约只能看见影子,看不清究竟都有谁。
沈春燕看有两条翘辫子的影子像是自家老二,便喊道:
“贾二丫,你们闹什么?谁教你趴人窗户?信不信一会儿我告诉你老子揍你?”
窗外那两条辫影一颤消失不见,接着其他戴帽子的不戴帽子的影子也都消失了。
郭羊蛋把自行车摸的到处都是脏手印儿,又扭头对牛凤英说道:
“妈,真有人把自己媳妇儿房子压上了,你快去看看吧,别让我爹把你输了。”
牛凤英瞪起了眼睛,骂道:“再胡说,信不信我撕你的嘴?”
郭羊蛋毫不在意,又摇了摇车脚蹬,后轮转动,他站起了身跑出了屋。
身后留下一串话音,“反正告诉你了,你不信拉倒!
我爹要是输了,你记得把我带走,把郭羊球留给他,让他顾头不顾腚后悔死。”
屋里再次爆发起笑声,笑着笑着众人开始觉察有些不对劲了,有些话说多了容易成真。
郭羊蛋三次提醒,让牛凤英生出了些许不安。
沈春燕说道:“凤英,要不你去看看吧,男人容易冲动,被人拱起火来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牛凤英从熊皮褥子上抱起了傻瞅着涂晶晶的郭羊球,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她又抱着孩子跑了回来。
累得气喘吁吁,脑门儿上全都是汗水。
进屋后她顾不得别的,大声嚷道:“秋菊,不好了,你家春来和人押宝,输红眼了,把你给压上了。”
赌场之中,张大个子给陈春来竖起了大拇指。
“春来,大伙送你外号十五,说你不是爷们,我看他们说的都不对。
你是真爷们,我服气了!关键时刻真豁的出去啊!
你那破房子不要,就压你老婆吧,我给你多做点儿价,算二十怎么样?”
红眼睛家里赌钱的人不多,最近玩儿的大了,脑子聪明有主见的就不玩儿了。
郭谝子现在也不玩了,他一般就是来看看热闹。
这帮人开始是打牌,一毛钱赌注,有输有赢。
有时候一把输七八毛,有时候赢钱能赢三两块钱,看着那是相当的刺激。
玩着玩着,张大个子突然把牌扔在了桌子上。
“天天打牌没劲,这么的吧,我坐庄,咱们玩儿押宝怎么样?”
所谓押宝,就是弄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三个扣着的瓷杯。
做庄的找个背人的地方,弄一个铜钱藏在一个瓷杯下面。
这个铜钱称之为“宝”,藏钱的动作称之为做宝。
做庄的做完宝之后,把托盘拿到众人面前,众人在三个杯子前面押钱,称之为押宝。
押多少钱不限,押中了对方一赔三,押不中钱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