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北普陀山中,怕不是藏了数万人。
这更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想,韩林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只身往最开始和纪用碰面的小院去了。
……
北普陀入山的隘口处,在这里守着山门的闯天虎站在一块大石上,手掌搭着凉棚,看着结队往山上去的人群。
“快些!快些!进了山就能吃到热乎的饭食,睡不漏风的佛殿、山洞!”
“大家伙儿快些喂!要是一会官军杀上来,大家伙都要被砍了脑袋,充作鞑子报功!”
二十来个守着山门的山匪手里挺着刀枪,不断驱赶前来投靠的人群,走在队列当中的人们身上衣服破烂,接着踵前行,不住地左右观望,眼神里写满了惶恐。
“这是近日来第几批了?”
闯天虎向身旁立着的几个彪壮山匪问道。
“回虎爷,这是十日来的第三批,咱们的人就在杜家屯左近乔装,小股的就不管了,遇到大股的就往回带。”
闯天虎点了点头,他其实心里也有些纳闷,这山上原本就聚着很少的一些山匪以及家眷,总数也不过千人。
可大当家老西风不知道要搞什么,从正月开始便叫人带逃民上山,如今山上聚了一万多人,男女老少都有,这人吃马嚼的,就凭山上那些吃食,哪里能够?!
锦西盘踞了十来伙山匪,如果单以人数来看,他们成了最大的那股。
闯天虎正想着,忽然一声惊呼从不远处传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正好绊倒他身边的一个山匪。
“他妈的!你这个老……”
那山匪从地上爬起来,拔出刀就要砍人,可看见闯天虎走到近前,立马换了一个笑容,用刀尖将绊倒人的石子挑飞,嘴中道:“你这个老丈,没有摔坏吧,来,我扶你起来!”
闯天虎瞪了那个就要原形毕露的山匪一眼,走开了。
虽然,他的心里也不明白,老西风为啥要留这些连走路都费劲的老杂毛。
距离此处五六里的后山观音洞内,如今北普陀山的大当家老西风跪坐在蒲团上,他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叨念。
等礼完佛后,他端起身旁装有红色液体的钵盂,只饮了一口就放下,皱了皱眉头:“他妈的,这妇人的血水总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腥臊劲儿!”
他身旁立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老婆子一听,立马走出屋外,不久就带回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当家的,您看这个怎么样?”
老西风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容貌差了点,但胜在是处子,下去放血吧,割地浅一些,莫给放死了。”
老婆子嘎嘎一阵怪笑:“当家的放心,这下刀放血,老身做的熟了轻易不会放死人。”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啃了一半的鸡腿,塞在少女手里:“能当大掌柜的血奴,是你的福分,往后你也不用怕几时生死了,只管着献血,就留了一条命在!”
见少女无动于衷,她猛地搡了一把少女,嘴中斥道:“还不谢过大当家!”
那少女立马跪下,连连磕头:“谢过大当家!谢过大当家!”
随后嘴里扯咬着半只鸡腿,跟着婆子去前院放血。
老西风抬起硕大的眼皮看了看还立着的几个人一眼,接着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袈裟,轻声说道:“罩上。”
听他的吩咐,立马就有人拿着一面巨大的粗布,登上观音像,将观音像仔仔细细地给遮罩了个严实。
一切完毕后,老西风将袈裟脱了,整齐地叠好放在了蒲团上,这才回过身对着几个人问道:“山上如今有多少人了?”
“回掌柜的,山上现在一共一万一千余,能提得动刀的,约有三千。”
老西风嘿嘿笑了一声:“不错,咱们刚来时,几个山头都给咱们脸色看,现今他们还不是要伏低做小!”
洞中另外一个稍显瘦弱的人捋着胡子笑道:“都是一群势利眼,眼见咱们壮大,还不是依附投靠了过来?”
“还有几家不肯附,过几日带人打上门,只要将几个当家的砍了,人就全归咱们了。”
第一个人又轻声道:“大当家的,山里的吃食不够了。”
老西风瞥了那人一眼,脸上有些不悦:“不够了就少吃,别让人死了就行了。”
想了想他接着说:“去,传话给城里的崔三,告诉他下次跟北边会面的时候,告诉北边要想咱们卖命,就得给咱们吃的喝的,不然咱全将人放出山去!”
那人点了点头:“是,大当家,明日我就去。”
“对了,再告诉崔三,山上的血奴姿色不行,血水也不足,咱还等着他送进山的血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