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身披重甲,已经打开行军作战地图,认真的谋划着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龙门又名伊阙,自汉代起就是一处军事要道,李自成虽说留下了少数人马驻扎,可孙传庭的皇家勇卫营战斗力可以说是中原明军的战力天花板。仅仅一夜的功夫,龙门就重新回到了官军手中。
此时皇家勇卫营中最焦急的莫过于是福王三世子朱由桦了,毕竟父兄被围困城中,敌人又数倍于己方。
朱由桦靠着军功升任了参将,他正快马加鞭的穿过龙门一代,率领手下亲兵一遍遍的外出打探着洛阳城内的动向。
尽管龙门石窟是一处名胜,可此时的朱由桦却根本无心那些山崖上石窟中的佛像。如今要救父兄,他不能信佛,只能相信自己。
当日黄昏时分,刘宗敏率领的攻城主力开始逼近洛阳的南门
,李自成手下的另一员虎将李过则率军准备围攻东门。
攻城作战,李过的骑兵都改成了步兵,他们携带着昨日搭建好的云梯,按照白天选好的攻城点位,纷纷隐藏在城壕外那些破败的民宅内。
而那些掩护爬城的弓弩手和火铣手则早就占据好了临近城壕房坡上的高点位置。只差那最后的一声令下,千万的弓、弩和火铳就可以对准城头开始齐射。
刘宗敏的骑兵队列在南门外列阵,肃立不动,黑压压的大军仿佛随时可以碾碎洛阳那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城池。
刘宗敏骑着高头大马,通过“千里眼”注视着城头,观察着守城的一举一动。虽然已经和城内的细作取得了联系,城内也有部分官军愿意做内应,但是城外的刘宗敏仍然做好了时刻强攻的准备。
天气渐暗,夜色笼罩下的洛阳城,犹如一座火海中的孤岛,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而接下来,则是一段发生在东城门外的对话。
城下:“城头上的兄弟,唠唠啊!”
城上:“行啊闯军的兄弟,要不也睡不着不是!”
城下:“兄弟,听你的口音不是河南的吧。老家哪里的?”
城上:“关中的,你呢?”
城下:“哎呀!老乡啊!我也是关中的,我是韦林的!”
城上:“那真是老乡了,我是华阴的。”
城下:“我说老乡,你们这么辛苦守城干啥。你开了门放我我们进去,咱们老乡叙叙旧,美得很!”
城上:“哈哈,老乡你想的美!你们能不能进城,全看俺们福王一句话。他说开,咱就开;他说不开,咱就得听他的。”城下:“为啥是听福王的?不是听当官的?”
城上:“我跟你说,今天福王这老守财奴拿出来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犒赏我们,当官的一个人分到一两,当兵的每个人分到了三钱,咱钱都拿了,自然要听人家的话不是。”
城下:“多少?三钱?我们可是听说福王家的钱堆的比山高,多得简直没法数,比皇帝的钱还要多!怎么就一人三钱,这也太少了,打发要饭的呢!”
城上:“老乡你说笑了,一人三钱还是当官的求来的呢!那福王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此言一出,城上城外,顿时哄笑一片。
突然城上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知府大人来了,不要说话!”
还是方才那个华阴口音,满不在乎的说道:
“去他妈的,现在老子可不怕他了!管他是总兵还是知府,不发老子饷,老子还不能骂几句了,看他敢把老子怎么地!”他的话刚落音,身边人立刻呼应起来,这些人故意大声说:
“如今闯军围城,他们这些当官的身家性命都难保了,也应该识点时务,要是再敢乱说话,逼急了咱们,可别怪弟兄们开门投了闯王!”
城下的闯军士兵故意问道:
“我说老乡,你们有几个月没发饷了?”
就在双方聊着欠饷之事的时候,忽然知府冯俊率领着督战队一大群人赶到了城头之上。月光下督战队手中的大刀散发着迫人的寒光。
冯俊身后的董建雄提刀喝道:
“是谁在跟城外的贼人说话,再敢乱言,定不轻饶!”
那华阴兵卒看起来却丝毫不怵,他大胆地迎上前说:
“知府大人来得正好,弟兄们的欠饷到底还发不发呀?”
知府冯俊厉声答道:
“当下流贼围城,正是众人齐心御敌之时,岂可鼓噪索饷!等击退了贼人,朝廷不止会补发欠银,还会论功行赏的。”
“放屁!从来你们这群当官的就是说的好听!我们根本不信!要不你们现在就发饷,要不老子们就不干了!”
“对!现在就发!不发我们现在就下城!”
董建雄见众人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心里道了一声不妙。他立刻提刀上前,护在了冯俊身前。
“混账!你们要造反不成!督战队,来啊!”
董建雄的行为若是在平日,这些军卒自然会惧怕的不行,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这一行动,使得众人更加的聒噪起来。
“他妈的,弟兄们莫要怕他!他们耍官威的时候一去不复返了!外面就是闯军,咱们拿了狗官的脑袋,开城迎闯王去!”
说着,一群军卒纷纷抽出腰间的刀剑,面漏凶光的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