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县正迷惑的时候,他在侯治的身后又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片刻思索之后,张知县的脑子像过了电一般,立刻小跑着上前,躬身施礼道:
“下官见过晋国公!”
魏渊瞧了一眼张知县,并没有说话,而是将一张花名册交给了他,而后才说道:
“今日之内,将这册上之人全部缉拿归案。跑了一个本国公就拿你顶上。”
张知县顿时紧张起来,他一看花名册只觉得眼前一黑,名册上的第一人便是钱国利。
“国公爷,这这,这拿人的依据为何?还望国公爷赐教。下官也好办差。”
魏渊这次正眼看着张知县,突然他问一旁的侯治。
“县丞何在?”
县丞在县里地位仅次于县令,相当于是县令的副手,辅佐县令,主要职责是文书、仓库的管理。
不一会,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小跑着来到魏渊面前。
“下官上海县丞刘天佐,见过国公爷。”
魏渊一把夺过张知县手中的花名册,交到了刘县丞手中。
“今日之内,将这册上之人全部缉拿归案。”
刘县丞双手接过了花名册,转而看向张知县。
“看他干什么?从现在起你代理县令了。”
“下官这就去办。”
“等等,跑一人我拿你是问!”
刘县丞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侯治手下那些崇明县的卫所军队按着花名册拿人去了。
张知县见状立刻不干了。
“国公爷,下官犯了何罪?为何让县丞代行县令职责,这于法度不允。”
魏渊眯缝着眼看向张县令,眼神中满是蔑视。
“法度?你竟然好意思跟我谈法度?本国公问你,钱国利侵占他人田产、周东海平了他人祖坟,那时候你怎么不讲法度?”
“这。。。”
“本国公身为堂堂朝廷一品大员、内阁大学士,奉皇命总督江南税务,竟然还需要向你一个小小的上海县令解释拿人的依据?光这一条大不敬之罪,我现在就可以斩了你!来人!”
魏渊一声令下,两旁立刻有军卒高声回复。
此刻的张知县面如死灰,早就吓得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了。
“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我绑了!押进大牢,严加看管!”
随着刘县丞挨家挨户的缉拿,整个上海县内顿时鸡飞狗跳起来,众人最后来到了钱国利的家中。此刻钱国利正悠闲的在后院花圃中修剪着枝叶,面对下人慌张的禀告,钱国利淡淡的说道:
“莫要慌张,待我更衣去会会他们。”
钱府前厅之上,跟随刘县丞而来的将校们焦急的询问着。
“刘县丞,咱们都等了半天了。这钱老爷怎么还不出来,国公爷让咱们来拿人。不行就往里冲吧!”
刘县丞忙劝阻道:
“军爷莫急,这钱老爷可与那金陵城中的钱尚书沾亲,不是你我能得罪的人物。咱们还是稍安勿躁,再等等吧。”
跟随而来的将校一听是钱谦益家的亲戚,立刻也变得拘谨起来。他们可都是南京兵部管的兵,要是真得罪了那位钱尚书,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终于,在等了接近半个时辰之后,钱国利总算是悠哉悠哉的踱步走了出来。刘县丞忙上前拱手道:
“钱老爷,公务公务,今日多有得罪了。”
钱国利一脸的不屑。
“刘县丞好大的官威啊!带这么多人来我府上,是要抄家吗?”
“哎呀我的钱老爷!您就是借我俩胆子我也不敢啊!”
钱国利拂袖道:
“哼!量你也不敢!”
“下官是奉了晋国公的命令,按着花名册来拿人的。今天还得委屈您了钱老爷。”
一听到晋国公,钱国利顿时警觉了起来。钱谦益写过信给他,信中曾提及魏渊在彻查娄县的军田。钱谦益仅仅是一提,当时钱国利也并未在意。
一想到书房内还有大量与钱谦益来往的书信,钱国利顿时就慌了。他佯装气愤道:
“就算是天子,拿人也得需要理由吧!晋国公怎么了?他就能无视法纪嘛!”
说着钱国利就要往回走,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却发生了。刚才还一脸赔笑的刘县丞,突然伸手抓住了钱国利的手腕。他脸上依旧是一副笑脸,可气势却完全不同了。
“钱老爷,国公爷的命令是即刻拿人,您现在就得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