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都是骗人的。”
“相公怎么知道是骗人的?”
“你仔细看那青年,最后一下明显留了力道。而且那铁钉排列密集,钉头也不是很锐利,再加上面积大压强小。扎不坏的。”
“可那是铁钉啊!我不信!”
两人正说着,果然只见那老者一声大喝,毫发无伤的站了起来。顿时,围观的众人纷纷拍手叫好,一片喝彩之声。
这一老一小借着热乎劲儿高声喊了起来。
“南来北往的朋友瞧一瞧了啊!路过的老爷夫人们看一看了啊!祖传神药,祖传神药!男女不育,跌打损伤,头疼脑热,莫名慌张!都能治好!吃了我的药,保您升官发财,金榜题名!大家伙快来瞧啊!”
魏渊不禁哑然,这是碰上卖假药的了。敢情在哪朝哪代,都有吃这碗饭的。
四周围观的百姓可没有魏渊这觉悟,有些人已经开始拿着碎钱来买药了。就在这一老一小忙着乐呵收钱时,几个壮汉走了过来。
“散啦散啦!”
这几个壮汉不由分说,立刻将四周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群给驱散了。魏渊见人群涌动,忙护着柳如是向一旁退去。跟着魏渊出来的李奉之及几个黑衣司的番子也警觉的留意着四周。
只见一个光头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卖艺人的近前,光头是张倭瓜脸,说不上是胖还足肿,乍眼看去,两只肿眼搭拉着,就像没睡醒一样,脸上的横肉更是沟壑纵横。
“你们是哪里来的啊?”
尽管秃头说话时满脸是笑,但语气里毫无善意。
年轻男子明显被吓住了,不敢回话,那老者忙将青年拉了回去,迎上前道:
“小老儿见过这位爷,我们爷俩是从信阳府逃难来的。”
“逃难?我看你们是流民吧!”
老头一听到流民两个字,顿时就吓得跪下了。流民这个称呼在崇祯年间可是碰不得的,因为是流民就意味着可能加入过起义造反的队伍。
“这位爷您可别这么说,我们不是流民,我们真的是逃难来的。”
秃头瞬间收了脸上的笑意,换成一副狰狞的表情喊道:
“放屁!我看你们就是流民!是闯贼的手下!”
说话间,另外那几名壮汉已经上手,将那年轻男子按倒在地。老头一见这情形,更急了。
“这位爷,小老儿求求您啦!我们真不是流民。”
说着他将手中的碎钱忙向秃头递去。
“今天刚开张,银子都在这了,您行行好放了我们爷俩吧。”
秃头一把抓过那些碎钱。
“屁话!流民的银子理应充公。把他们给我带走!”
老者眼看碎钱被拿走,人也被抓,不由得也大喊了起来。
“你凭什么抓人!我们犯了什么法!”
秃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眯缝着眼睛瞧着那老者。
“屁话!在这儿,爷就是法!”
说着他照着老者的头部,一拳就打了过去。只听那老者一声闷哼,捂着脸倒在了地上。人群中一阵骚乱,有人开始指责秃头做的有些过分了。
秃头也不理会,他先是朝着已经倒地的老者腹部踹了一脚,而后捋起了袖子,叉着腰站到了街当中,朝着四周指指点点的人喊道:
“这两个人暗通闯贼!我看刚刚是谁在为他求情啊!”
秃头的视线扫过,众人纷纷低头侧目。唯有魏渊直视着那秃头,毫不在意。
秃头见状不禁大怒,他动了动下巴,示意手下去拿人。可就在此时,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
“我说刘二,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老一小也不容易,你就抬抬手放了他们吧。”
说话之人看年岁不过四十,中等身材,看起来相当的富态,圆脸庞,浓眉毛,眼睛很是有神,穿着一身绸缎,一看就是个富裕商贾。
秃头的脸色瞬间好转了许多。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董老爷啊!不过今天这事儿我劝您老还是别管了。我刘二也做不了主。”
“怎么说?”
“今儿个我是奉了知府衙门的差事,在城中肃清流民。”
“知府衙门什么时候管起这差事来了?”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您要是想问啊,您就去问知府大人吧!”
说罢那秃头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朝着手下喊道:
“把人押到知府衙门大牢去!”
说罢,那秃头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