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兴周用茶杯盖压了压正在上升的茶气,轻轻抿了一口语重心长道:
“渊儿啊,考生员的日子就要到了。为父希望你能同你二哥一样博取个功名,将来也好光宗耀祖。”
“天天都是这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魏渊心里想着,这几句话他早就听得耳朵出茧子。
魏兴周说罢顿了顿,看了一眼魏渊继续道:
“我今日听下人说你又去了那南郊校场了?此事以后要多加注意,凡是要以学业为重。”
说罢魏兴周又轻轻喝了口茶。
果然自己的行踪会有人时刻向父亲汇报,但魏渊也明白眼前这老头儿的训话到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想着他起身施礼道:“谨记父亲教诲,这就回书房读书去。”
魏兴周轻轻点点头以示同意。
魏渊起身向父亲和那老道各行了一礼便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在走出大厅前他用眼睛的余光又瞧了瞧在一旁端坐,微笑不语的老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着魏渊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内,魏兴周略带担忧的语气向面前的道士询问道
“真人您看犬子有何异样否?”
老道简单的询问了一下魏渊的生辰八字,当魏兴周说出魏渊的八字后,老道不觉皱了皱眉头。只见他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各个手指间轻点了几下。
片刻工夫道士撵着胡须平静的答道:“贤弟多虑了,令郎并无甚异样之处。”
“那。。。那犬子会不会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魏兴周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哈哈,贤弟说笑了!说笑了!魏渊公子精力鼎盛,百无禁忌!不净之物躲着他还来不及呢!怎会再去主动招惹呢。”道士笑起来声如洪钟,笑声在整个大厅里久久回荡。
“可犬子自三个月前跌落山涧后便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我这个做爹的很是担心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楚有言‘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贫道观令郎言行得体;仪表堂堂。行事虽不按常理但举止却颇有章法。八字嘛。。。也很是不错!贫道断言令郎日后必定会为贵府光耀门厅的。”
道士捋着胡须信心满满的说道。
魏兴周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们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以弥补自己未能金榜题名的遗憾,听到道长如此说,便连忙应声道“倘若真能如此那便是极好了,极好了!”
“道长您第一次来寒舍,今天一定要赏脸留下来。也好让魏某人尽一下地主之谊。”这句话魏兴周是发自心底的,眼前这位道长可是贵客。
“哈哈,贤弟见外了。贫道此番乃是奉了天师之命前往南阳府,碰巧路过贤弟的大宅院;特地进来开开眼界啊!”
“说笑了,说笑了!今日寒舍因道长而蓬荜生辉啊!”
这二人又在大厅中寒暄客套了几句。
此时的魏渊仰卧在楠木的躺椅上漫无目的翻看着一本本“四书五经”,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看的顺序是否正确。不过在魏渊看来倒也不伤大雅,毕竟里面的字儿他也不认识多少。
目光不自觉的被窗外鸟儿的鸣叫声吸引了过去。竹子在微风中将清雅的影子笼罩在幽静的窗户上,海棠凋谢、柳絮飞尽。成双成对的鸟儿正在阴凉处下尽情地喧噪鸣叫。初夏的暖风已经使人有了闷热的感觉。
此时竹帘一条,一系倩影走进房中。
“少爷请用些茶水吧。”这女子说话声如银铃一般,甚是好听。
魏渊懒懒的抬起头朝门边望去,说话人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月娥,她身子娇小,皮肤略黑,一双大眼睛透着灵气;说话时总是习惯性的挂着笑。第一眼魏渊看到她时倒也没有什么印象,可这月娥属于相处时间越长越发现美的不行的类型。
“月娥啊!茶水放那就行了。”
魏渊说话间又将头仰了过去,继续懒懒的翻着书。
这月娥原姓苏,月娥是被魏府买来后给起的名字;她是打小就被买来做丫鬟的,当年月娥的父母为了躲避湖北张献忠的乱兵,逃荒进入了河南。
后来因为实在是穷的吃不起饭了,于是就将女儿卖了出去,以期望不至于受冻饿而死。月娥在进入魏府后也就跟父母失去了联系。
当初在给几位公子选贴身丫鬟的时候,由于月娥生的其貌不扬而且很是瘦弱,于是就被剩下指给了地位最低的魏渊为奴。
可谁曾想这女大十八变,真的是越变越好看。几年的光景下来,月娥已经完全出落成了另外的一副模样。娇俏玲珑里透着秀气,美丽清纯中又不失文静典雅。
更为难得的是这女孩长成了一幅窕窈的好身材,肌肤柔软充满了青春的气息,青纱外衣下胸前的凸起,又昭示着成熟女子的芳香。
由于出落的秀色可餐,家里的佣人们都传言说二公子魏狄有意要纳她为妾。只是碍于月娥是魏渊丫鬟的身份,迟迟不见动静。
月娥看着自己的主子漫无目的地随意翻着书,不由得轻轻叹了声气,将茶水放下后准备离开。可走到门前后她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魏渊善于观察,自然看到了月娥这一系列动作。
“怎么了月娥?是不是有事?”
魏渊微笑的问道,对于女人他都是很客气的,尤其是美女。
月娥显得有一些迟疑,片刻的犹豫。她低声的说道:
“恩,奴婢却是有话想对公子讲。”
“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了。”
魏渊从楠木躺椅上稍稍坐正了些身子,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