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触动，问方行：“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富豪。”

“你花了这么钱，救了一个女孩，值吗？”

方行想起那个女孩怯生生地看着救济所的样子，她的眼里终于焕发出对人生的希望。

方行笑着说道：“这个女孩在乎嘛。这就够了。至少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杀死卡特了。他卖毒品，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而这个妓院，不知道还有多少可怜人。”

“讨厌读书，又无一技之长的女孩到了救济所，真的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吗？”

方行耸肩，说道：“看命呗。”

罗夏这话让方行心里有点堵，但是他仍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罗夏的面具藏住了他的情绪，只是平静的一句话：“妓女不能停止卖淫，真的是因为吸毒吗？”

方行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的妈妈，真心地说道：“卖淫这种生活灰暗而痛苦，在无穷的失落感下，人往往会找些刺激的乐子。但是吸毒会让妓女没有正常工作的选择。”

“她们停不下来，只能通过卖淫来赚多些钱买毒品。”

罗夏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而面具上的墨迹流动得很快，反映了他内心极其剧烈的情绪。

“说得对。”

“但是警察也可以对付毒枭。义警动用私刑，甚至是杀人，那义警和杀人犯没有本质的区别。”

方行瞪大眼睛看着罗夏，反驳道：“毒枭不知道毁了多少人的人生，杀人害人，最后只是个无期徒刑，甚至能被假释。”

方行非常希望罗夏能意识到，义警的最大意义就是播撒恐惧。用非法的手段，维持朴素的正义。

“拥有人脉和钱财的他们甚至能在监狱里过上好日子。”

“法院不敢判死刑，是因为害怕被报复。狱警客气相待，是因为毒贩有很多钱可以贿赂他。”

“但是恶魔就应该下地狱，被油烹，被刀砍。而不是过这种舒适的生活。我们义警，就是警察，法院，监狱的补充，去做他们不敢做的，去执行公正的判决而不是和稀泥的判决！”

罗夏伸出手来，说“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我叫方行，方正的方，行动的行。叫我方就行了。”

“你用的中文发音吗？方。”

……

跟着罗夏盯梢的这几天，方行学到了不少东西：

跟踪时不要与目标人物对视。

相貌越平凡越好。

可惜方行有点帅，再加上黄皮肤，几乎每次跟踪都需要待在阴暗的角落里。

而听从罗夏的建议，方行也买了一个头套，《星球大战》中黑武士的。

看起来像个富有科幻感的骷髅头。

作为他当义警显目的标志。

卡特的行动十分隐蔽，从赌场里出来，随机坐上十几台豪车中的一辆，并且经常绕路，让方行跟丢。

通过几天无聊的盯梢，没有什么收获——卡特的反追踪能力很强，很轻易地就发现了跟踪的方行或者罗夏。

后座有专人盯着尾随的车，如果发现有车跟着十分钟以上，就会转圈圈甩掉后面的车。

说到底，让出租车司机跟梢还是太难为司机了。

线索从这里断了，再努力下去似乎也是无用功。

大街上直接刺杀，卡特的手下有AK以及其他步枪，会误伤到平民。

平民是无辜的。

方行找到秃鹫，看他是否有办法。

……

秃鹫听完方行的需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卡特对身边的人极好的同时，也掌握着他们的所有信息：

从哪出生，什么时候住过院……

秃鹫找不到机会安插人手到卡特身边。

方行提醒了秃鹫一句：“你得小心身边人有没有卡特的暗子。”

秃鹫眼中闪过忌惮，却哈哈大笑说：“都是和我一起打下基业的兄弟，我信得过他们。”

方行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开始找有名的理发店。

和罗夏一起，花了整整几周时间，方行才找到了一个奇怪的理发店。

明明是周六下午，却没有人进去剪头发，门外还有三两个人盯梢。

方行又盯了两个小时，直到卡特出来确定目标。

晚上方行和罗夏提起这件事。

罗夏点点头，问道：“把护卫打晕，然后直接进去杀掉他吗？”

方行咂舌说道：“这也太简单了。完全没有把我们的优势发挥出来，敌在明，我在暗。就应该耍点阴招。”

杀掉卡特的确可以在芝加哥闻名，但是直接面对几个拿着长枪的毒贩，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说到底，罗夏和他都是血肉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