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多么纯粹的怨气，这些被你们道理坑死的人。”怪物话气冷了下来，好像要把人的心给剐开：“你的道理也在里面。”

咔，心境碎了，不用抬头去看，那嘹亮地嘶吼足以让人心惊。

“啊啊啊！”撕心裂肺，李晓的发冠掉在一边，碎地彻底。

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师兄。”陆青再也控制不住理智，冷眉寒目，就要杀向怪物。

可在她刚要飞天那一刻，体内浩然气瞬间分出五缕，破坏她的势。

一口鲜血喷出，与她相同的，还有在场那些接受浩然气治疗以及花朝夕和任行远。

一只异鬼偷袭向她奔来，刚一靠近，人间飞雪大片，直接清理出一块空地。

三景飞雪。

陆青呆怔在原地。

在场之人仅有人字的任行远情况稍好，毕竟他才人字，就只有一缕浩然气。

眼珠上的血丝突显，看起来多了几分诡异，任行远盯着上空，那心境碎了一地渣子、再也拼不起来的人，曾经可不是这样的，可怜。

在众人没注意到的怪物身上的一只眼睛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疑惑。

眼珠看向天上书海，那里有一道门户不知何时脱离他们的感知出现在上面，一个矮小侏儒腰挎长剑，倚在门户上。

那双眼睛很平淡，在边缘稀疏的斗笠透出来的，很平淡，是要描述应是无情所困、无欲所求，可那寡淡之中还有一条埋的极深极远、极强的自我。

海棠俯瞰下方，目光瞥向怪物，抬手压了压斗笠：“三百座？”

不大不小的声音只被少数接收，没有语气起伏，让人以为他在说陈述句。

弯膝曲腿，一跃而下，风吹衣衫，猎猎作响，海棠按剑柄下压，剑鞘往上一挑，细不可见的线向两边掀开，大的浮云遮日，一叶蔽天。

在他下坠路线，空间扭曲出一只血红眼珠。

恶寒和恐惧无理由的滋生，滋，一道压的根细的线顺着抽出的长剑剑尖带出，炽白的仿佛灼热燃烧的太阳，刺激地睁不开眼。

凌云志观白牛子舟横渡自创出天地一清明，黑夜无尽，自明月高悬。

海棠这一剑，是以我给予你们光，可如烈日金乌，不可直视。

眼睛不等细线到来，自行爆炸，海棠借着气浪在空中飞跃，稳当落在李晓身边。

“废了？”海棠看都不看李晓。

披头散发之中传来一道压的极低的呵笑：“疯了。”

干哑的让人以为喉咙软骨被割了。

海棠点点头：“你来？”

“你来。”

一道细线快的捉不见影，李晓头颅被带飞，没有鲜血喷溅，这一变化让所有人反应不及，可异鬼们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面对这一事实，在场众人只能被迫厮杀，生的本能。

没人知道时间流逝了多远，那绝望的黑潮从未断绝。

一道道伤口添加，一个个人倒下，死前所思所想所感，无人可知，异鬼们冲上尸体，直接分尸，人鬼食人，如乱世灾年。

周全也在杀戮，杀人技融汇贯通，可终究不是在时隙，力气一点点消散，可无法精打细算的分配。

这是战场，无法控制，你只能拼尽全力去活下来。

残酷的底色，永不更改，粉饰的帘幕一把火就可以烧尽。

力气快完了，眼睛干涩的难受，和任行远相视一笑。

身为小辈，他们所承受的远比前方几时四人要少的多。

花朝夕的左臂被扯落了，只用符简单处理了伤口。

邱余胸腔向内塌陷，右脸颊也塌了。

陆青最惨烈，完全没顾上防御，发泄式的毁灭。

几时承受压力最多，却比他们两个人字表现的还要轻松的多。

在发动了一次远星之火后，周全耳中听到几声的声音。

“你想离开吗？”比起之前，这一次泛起些许情绪。

大概是有点疲惫。

周全一边心想，扫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听见。

“想。”回应有些无奈，可又毫不犹豫。

没有反应时间，周全被扔到上空才回神，耳畔风声急，眼见潮鬼涌。

坠入黑洞，只有一圈涟漪。

把周全扔出去的几时再一次投身进入搏杀中。

天上神像，手掌朝上坐着海棠和倒在地上，又重新活过来的李晓。

把自己的头扶好，伤口处的血肉一点点向缺口蠕动，这一过程略微有些怪异，可在海棠和怪物看来却实在是正常不过，这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例子就是把一块异场碎片炼入已身的加狄阿摩，只不过这玩意存活率不高。

三者都发现了周全被扔进黑洞，但都默契地没有去管。

怪物扭曲着嗓音说道：“一万二百三十座。”

海棠不答话，而是转了另一个话题：“几时、邱余、花朝夕、陆青、任行远有人托我带走。”

大约半柱香，李晓彻底恢复过来，不过眼中死气沉沉，心境并未随着意识恢复。

心境是自身事，外物不可强求。

“一万三百座。”怪物定住黑潮。

海棠横剑在前，挽了个剑花。

天上炽白绽放，此间亮堂，不见他色。

光芒横压一切，只传出嘈杂不清的嘶叫。

光芒来的快，去的也快，恍若从未存在，可忽然消失的一万只异鬼却无法忽视。

余下的三百只异鬼面面相觑，统一的对准天上的海棠。

海棠食指按住剑椅，肩靠剑背，淡然出声：“我虽为小，可挑三百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