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陈古楠又一次喘息着瘫倒，看着他的鞋尖发愣。

“瞧，你这好师妹都恨你，都不允你忤逆我。”

陈古楠陡然生出了些无力感，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那点鲜红的口脂再次出现在脑海里，陈古楠几乎一瞬就失了气力，悠悠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像是躲不掉的咒。

“师哥，听话。”

“听话，不要忤逆他。”

两人的声音逐渐融合在了一起，陈古楠忽得一阵恶心，可胃里翻腾着的饥饿感又十足地磨人。

他几乎要感觉不到什么过往，什么温暖。什么师兄妹间的情谊，都在这点难熬的冲动里化作了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要被夺走一般，身体的痛意逐渐平息，他再次抬头，依旧瞧不见那人的脸，可却依旧能看出来。

他在笑，在得意的笑。

“林停风？”

“他？他又算什么呢？”一阵阴狠的笑声之中，陈古楠的下巴被大力地抬起，一股苦涩的汁液流入，带着一股腥臭的腐肉腐血之味，苦得他舌头直发涩，刺激的他想呕吐。可诡异的是，当液体滑入胃中，胃里却出乎意料地雀跃、满足起来。

“可我也是舍不得你死的。”

“恶心！”

“那又如何？”

他笑着，施施然走了出去。

“等你学会听话了，我自然会给你吃东西，还会让你…吃、点、好、的。”

哐当一声，地牢里再次恢复平静，陈古楠瑟缩着，紧紧把自己缩了起来，身边尚有些汁水的稻草被他一把一把地塞进嘴里，磨得口腔都出了血。

这时候，陈古楠突然想起了那份被自己吐了个干净的酱肘子来，那是那样肥厚，那样诱人。

然后，是被软禁那段时间的小米粥，米很少，但是很香，每次快死的时候，那样一碗，都足以维持自己的性命。

再然后，是当年在船上的嘻嘻哈哈，以及那份竹筒饭，那是那样香，那样软。

陈古楠哀哀地叫了一声，浑身上下再次泛起难捱的痛意来，一把一把的稻草被自己疯狂地塞进嘴里，哪怕胃已经被撑出个平日不曾有过的弧度，身体里却还是空虚着，高歌着对食物的渴望。

周身的黑气不断冒出，陈古楠透支着身体，靠着这点稻草，终于是撑过了这两天。

“张嘴。”

蛊虫再次爬过喉头，好容易捱过的饥饿感再次袭来，一滴眼泪滑下，陈古楠几乎是抓狂起来。

“杀了我！！杀了我不行吗？！”他拼了命地向前爬了几步，身后也因自己留下了一道血痕，“让我去赎罪，好吗？”

“我还要你做我的傀儡。”

苦涩的汁液再次划过喉头，像是训狗时的一颗甜枣。

即使这甜枣依旧恶心、苦涩。

“呜呕…求你了，杀了我吧……”

“跪下。”

“……”

“我这样看重你，可你活的好好的，偏要寻死，什么时候学会跪下了，不就好了么。”

“对啊。”那抹口脂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看到小师妹腹部的大洞，正淌着乌黑粘稠的鲜血，还有小辛小味，两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还有弘熙，七窍流血，大喊着，大叫着，尽情发泄着不满，“听话啊，听话啊！”

“不要！”

噩梦的气息消散，陈古楠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浑身上下再次疯狂地涌入了阵阵的痛楚，身子一软，便直直跪倒在地，接着又颤抖着瘫倒。

“可怜的孩子。”

那人笑着，再次走了出去。

“这还只是个开始。”

“我要亲眼看着你，学会听话。”

学会做一个合格的傀儡。

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