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振年怔住,半天才从他的这几个字里琢磨出意思,“你早就知道?”
“不算早。十年前吧。”
“老爷子知道吗?”
谈津墨不想谈这个话题,他有些烦乱地捏了捏袖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谈振年转过身,朝车的方向望去,那里一道羸弱的身影。
“我已经癌症晚期,没多久可活了。一旦我离开,阿窈再也没有亲人,你也知道她软弱性格,我走后怎么能放心?
当初也是我辜负了阿窈的母亲联姻,让她成了别人口中的小三,才造成两个女人的一生悲剧,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如今我已病入膏肓,算是遭到惩罚,但阿窈没有任何错,所以,我想拜托你,照顾她。”
“我已经结婚,怕我太太吃醋,所以我可能做不到。”
谈振年咳嗽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就把她当妹妹,给她介绍一份工作,再有能力的话帮她介绍一个信得过的人结婚,她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话,我也死而无憾。”
谈津墨不置可否。
-
没多久两人就分开了,他也没问谈振年住在哪里。
无论老爷子和他如何决裂,说起来他毕竟是谈家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老爷子也从未亏大过他。
当时离开谈家的时候是给足了钱的。
只是看到他行动缓慢的病躯,谈津墨浓黑的眉依然无声地拧了起来。
回到老宅,宋璋早已等在门口堵他。
谈津墨见谈振年这件事没想过能瞒住老爷子。
他跟着宋璋一起去了书房。
宋璋上完茶就离开了房间,留下两人单独谈话。
谁都没有先开口,谁都等对方先开口。
到底还是老爷子没沉住气。
他看向气定神闲的谈津墨,“他回来是什么事?和你说什么了?”
谈津墨勾了勾唇,懒懒的腔调,“说他病入膏肓没多久可活,也想把他养女托付给我。”
老爷子愣了下,继而发怒,“执迷不悟!”
谈津墨挑着眉,“你不算见见他?再不见,可能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老爷子捂着胸口,气息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他还说了什么?”
谈津墨笑看着他,淡淡道,“还说他并不欠我,对我已经仁至义尽。”
老爷子身形一震。
谈津墨将他的失态看在眼里,眸中的讽刺越发浓稠。
“作为父亲,他竟然说不欠我,是不是很可笑?”
老爷子的身体即使坐在轮椅里,也止不住地抖起来。
他一双苍老颓败的眼睛盯着谈津墨看,他的表情和态度都不太正常,不像他平常的样子。
握着手帐支撑的手抖的越发厉害,“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知道谈振年其实是我哥,你才是我父亲?”
-
容聆远远就看见他阴沉着脸从主宅回来,彼此一对视,谈津墨脸上的阴霾立刻退去,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吃过早饭了?”
容聆笑着,“都几点了,马上要吃午饭了。”
“嗯。”
他有些心不在焉,容聆感觉出来。
她踟蹰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出去见谁了?”
“谈振年。”
容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谈振年是谁,细细一思索才愕然,“他回国了?”
“嗯。”
“他找你……”
“抱歉。”谈津墨亲了亲她额头,打断她,“我下次再告诉你,我先回书房。”
“好……”
容聆看着他抬腿上楼,心头像覆上浓浓的不安。
他回来了,是为了萧窈回来的吗?
周一,容聆做了检查。
纪早把报告递给她的时候脸色不算好。
容聆心里一咯噔,“是有什么问题吗?”
纪早神色复杂,“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