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垂眸望那人,素簪之下,仍旧可见几缕华发。
那华发因她而生,人是为她憔悴,那衣带亦是为她渐渐地宽了下来。
忍不住去轻抚那人后颅,她想,他哪里就是高高在上了呢,高高在上的人做不出这般屈尊纡贵的事来。
是屈尊纡贵,亦是俯首称臣。
你听,他甚至对此还进行了评点。
他说,“甜的。”
蓦地又是脸颊一烫,岂止,岂止脸颊,那些所有露在外头的肌肤,全都唰地一下烫成了桃花粉。
也不知道怎么,人就一起倒在了矮榻,矮榻上轻软的一层,亦一样不知道那人何时就扯开锦衾,铺在了上头。
那人宽松的长袍半敞着,勾勒出肩上的骨形,肩骨折拐之处,却没有锋利的棱角。
凝视着他如墨的凤目,从他乌黑的瞳孔中映出了自己面色绯红的模样。
到底叫他要了去。
早说了那人是君子,体谅她身子虚弱,因而相比从前,算是十分克制。
只是虽克制,却也从晌午一回回地要到了日暮。
总要溢出奶水,也总被那人吃了去。
司马敦红着脸一趟趟地往里送兰汤,那么大个子的人,脑袋几乎要折到了胸口。
连媳妇都不曾娶过的人,哪里见过这场面。
红着脸进,红着脸出。
有时能听见司马敦极轻声地与谢允商议,“哥哥去,哥哥去。”
谢允只笑,不应。
很快便听见赵媪拍他的头,亦是一样极轻声地教训,“伺候王父和夫人是你的福气!福气!福气你都不要!”
一边训话,一边打得司马敦的脑袋嘭嘭作响。
司马敦也只有极轻声地告饶,“母亲!母亲!儿不敢了!别打了!被人看见不好!”
中间于兰汤之中小憩时候,那人也会与她说些正事。
譬如,会用那修长好看的指节去拨弄她水润的唇瓣,舒眉展眼地开口,“叫夫君。”
这样的话听着耳熟,好似在南国也一样有人说过。
阿磐脸红心跳,脸红心跳之余,却也想着为谢砚早做打算。
心里最不愿算计谢玄,然东壁既有一位正叫他“夫君”的云姜,还有一位不知底细的小公子,那谢砚以后又该怎么办呢?
因而她说,“大人不娶,阿磐不敢乱叫。”
都不曾明媒正娶过,怎么能就这么叫了“夫君”。
她可不是云姜,才来大营,就敢私下里攀附王父。
连中军大帐的门都不曾进过几回,也不知怎么想的,凭一块玉璧就敢把自己当成了东壁夫人。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她有脸有皮的,可干不出那样的事来。
那人口中微微作力,“叫是不叫?”
这一作力,真叫她嘤咛一声,轻颤一下。
益发抱紧了那人的后颅,好去减轻那人几分力道。
不知道的,还当她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当了便当了,那也没什么关系,她本就是细作出身,终归床帏之内的事,欲拒还迎也没什么了不起。
阿磐仍旧坚持,“等大人娶我。”
那人也不肯退让,他说,“先叫。”
阿磐咬紧牙关,“大人先娶。”
那人抬手,宽大的掌心轻易就将那绵软的胸脯覆住,覆得严严实实的,轻言软语地威胁,“不叫,孤再不管它。”
(锦窗,先秦时期的王公贵族大多会选择用轻薄绸布将窗户密封,而平头百姓为节省开支,大多选择麻布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