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坐下,摸她头发,宽慰道:“颜颜,受惊了吧?朕陪着你。”
“皇上,嫔妾今日在护栏边和几个姐妹聊天,忽然感觉后面被人推了一把,才失了重心栽入湖中。”
“朕想也是有人捣鬼,护栏到你的腰部,若是没有外力,不会从高处跌落。”
朝殿外喊道:“让禁军统领来。”
不一会儿,薛统领前来,“禀告皇上,奴才带人检查了盛小主跌落的地方,发现护栏并没有任何异样。”
“你去盘查今日落水位置所有在场的人,无论妃嫔还是宫人,一个都不落下,把名单交给朕审阅。”
“是,皇上。”
殿外,红袖和青黛被福公公带着进来。
“启禀皇上,今日皇后娘娘着急,差点跌倒,被淑妃娘娘接住了。”
玄翎一听,问道:“皇后没有伤胎气吧?”
“皇后娘娘和龙胎都没事,可淑妃娘娘倒地,后背和腰部多处擦伤。”
玄翎道:“淑妃做的不错,让太医好好诊治,赏赐鹿胎膏两盒。”
“是,皇上。”
红袖跪地请求道:“皇上,娘娘痛得昏迷时一直喊着皇上,您能否去看看娘娘?
玄翎看了眼盛熙颜,盛熙颜可怜巴巴捏紧他袖子,明显不想他走,却乖巧道:“皇上,您喝了姜汤,去看看淑妃娘娘吧,嫔妾没事。”
玄翎越加疼惜她,说:“朕稍后去钟萃宫。”
“是,皇上。”
红袖欣喜的退出殿门。
将将爬上软榻,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多大的一件事,更不知道他差点就没了母亲,抓盛熙颜潮湿的头发玩。
盛熙颜接过花夏拿进来的白裘皮布,“皇上,您的头发嫔妾再帮你擦擦,潮气入体会着凉的。”
“好。”
取下金冠,她小心仔细的擦乌黑的头发,玄翎看到她活动自如,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皇上,您今夜最好再泡个热水浴,驱驱寒气。”
玄翎拉她手说:“要不,朕与颜颜一起泡?”
盛熙颜雪白的脸上浮现粉色的胭脂色,玄翎了然于心,她这是害羞了。
将将不明所以,问:“泡什么....”
玄翎捏了下他的肉脸蛋,回头瞧见盛熙颜在看他,那眼神似乎是带着爱意的吧?
她从后面搂住他,脸贴着他后脖颈,娇甜道:“皇上,谢谢您救了熙颜,嫔妾想.....想.....”
想以身相许?
玄翎手往后摸她的脸,“朕不需要你的感恩和报答,颜颜你一直都该明白。”
盛熙颜深吸一口气,把皇帝钓的久了她自己也忘了下一个目标是什么,是该加快进度,还是跟着他的节奏走。
他想要她的心,又有着极强的洞察力。
若是表现的爱他了,他会觉得突然,她没有魅力。
若是表现的淡然些,这个拉锯战让盛熙颜有些疲惫,大约是她今日身体消耗太大,生死一线时,她的脑海里只出现过将将一个人,甚至连齐宴都来得及想,更不要说眼前这个男人。
“皇上,小主,这是红参姜汤,快喝吧。”
盛熙颜乖巧的拿起玉勺要给玄翎喂,他直接接过碗,“朕自己喝,你也赶紧喝,你的脸色不好。”
他不让她喂,只为了让她也快点喝驱寒的汤药。
盛熙颜喝了汤药,感觉身子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头晕乎乎想睡觉。
玄翎抚她头说:“朕抱你去歇会儿。”
上了紫檀木架子床。
二人都有些累,盛熙颜很快就疲乏的睡着了,玄翎也浅浅眯着。
钟萃宫里。
淑妃趴在榻上,已经擦了药,问了好几遍,“皇上怎么还没来?”
红袖宽慰道:“娘娘别急,皇上马上就来了。”
淑妃小声说:“你今日做的不错,再回忆一下,当时旁边没有旁人瞧见吧?”
红袖蹲下说:“娘娘放心,万无一失。”
淑妃轻笑道:“今日盛熙颜也帮了本宫的忙,不然场面不会那样乱,皇后也不会那样着急。”
“是呀,只不过奴婢觉得挺奇怪的,玉湖桥上的护栏虽说不高,可正常站着观赏的话,是不可能掉下去的。”
淑妃点头认同,“不知是哪个胆大的人干的,本宫实在佩服,盛熙颜自进宫也得罪了不少人。总之通过今日之事,良妃她协理六宫的权利别想再攥着。”
“娘娘放心,奴婢去禀告的时候,听皇上的口气特别赞许娘娘救了皇后,还赏赐了鹿胎膏,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一定会让您来协理六宫。”
淑妃心中兴奋,即便是身体受伤,却觉得一举多得,实在美妙。
而良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景仁宫里给端皇后一再请求。
“皇后娘娘,今日的事,您可一定要和皇上求情,不是臣妾办事不牢靠,实在是事出突然。”
端皇后本就受到惊吓,无语道:“良妃,没人说是你的责任,你先回去吧,本宫实在疲累,要好好歇歇。”
良妃出了景仁宫,看着钟萃宫的方向,“淑妃,本宫敢保证今日你是有预谋的。”
可她询问了好几个在场的人,没人瞧见皇后是如何跌倒的,就连皇后自己都觉得是情急之下没走稳当才摔倒的。
掌事宫女姝丽建议道:“娘娘,这件事没办法,您可以查一查盛小主是为何落水的,若是能找到真凶,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悦,今儿皇上不但跳进玉湖救了盛小主,还一路抱回关雎宫,这会儿还没离开呢。”
良妃豁然开朗,“你说的对,这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走,叫上敬事房主管,把今日在现场的人一个人去问。”
关雎宫里。
玄翎醒来时,天色昏暗,殿外宫灯已经点亮。
他起身把盛熙颜的手放进锦被,怎么一摸感觉她的手滚烫,赶紧摸额头,也烫的厉害。
“这是发烧了?”
急忙喊道:“来人,让吴院判赶来一趟。”
福公公道:“是,皇上。”
盛熙颜浑身和个火球一样,却喊着“好冷,冷。”
玄翎给她盖上两个锦被,又怕闷着她。
花夏端进来水盆,浸湿锦布,敷在盛熙颜的额头。
吴院判一路小跑赶来,诊治后禀告道:“皇上,盛小主是寒气入体,引发的高烧,微臣会开散热的汤药给她服用。”
“快去抓药熬药。”
玄翎急的不知道是该盖被子还是不盖被子,她这么烫怎么受的了?
小厨房紧赶慢赶的熬好汤药端进来,玄翎亲自吹,抱她起来喂,却一点都喂不进去。
“颜颜?”
盛熙颜已经烧得神志不清,甚至眼珠向上翻。
玄翎斟酌一下,含了一口汤药缓缓覆唇给她渡进去。
接连七八口将退烧汤药喂进去。
放平她,想着这下总该能退烧了,刚接过湿锦帕,听到盛熙颜嘴里在嘟囔什么。
他凑上耳朵去听,没了声音。
把湿锦帕敷她额头,忽然听到盛熙颜喊,“阿宴.....阿宴.....”
极其清晰的呼唤,吓得花夏要当场死掉,战战兢兢,偷偷看了眼玄武帝。
见他脸色阴沉,若是再咆哮一声,万里江山都要抖三抖。
玄翎目不转睛目睹盛熙颜一声声喊着前夫的名字。
心里想到了一首词,“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这大约就是盛熙颜的感想。
而他还想到了一首诗,“妾似胥赏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
这是他的写照,这句词里,他是那个妾,而盛熙颜是石佛般无心的郎。
心口出现一种揪起来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