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妮呜呜地哭着,“公主……河郎死了,小的以后不会再嫁人了……小的太难过了,现在根本无心当值……怕耽误了公主的大事。”
奚娆禁不住摇头叹息。
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眼中也流泻出几分哀戚:“本主明白,心上人死了……怎么可能不难过呢。这样吧,本主派人帮你给他把丧事办了,许你请七天丧假,等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再来当值,这总该够了吧。”
黑妮不可置信地仰起头,“小的何德何能……”
奚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个好姑娘,以后还能遇到更好的如意郎君,不该为了一个男人就失去生活的希望。正好今日无事,我陪你回去看看,不是说河郎还给你留了个破旧的宅子?”
她心里还怀揣着一个疑问,总觉得这河郎的死太过突然,很像是骗子惯用的金蝉脱壳之法,需要求证。
黑妮顿时被感动坏了,忙不迭地点头,在马车前方领路,带着奚娆和一众侍卫来到了祁狅曾经居住过的那套宅院。
暗卫戌一路尾随,庆幸自己早把物品转移了。
蒲老自从被封为太傅,也不再住在这里,一应物品也都送走了。
所以奚娆抵达时,里里外外都看不出什么猫腻。
但就是因为太干净了,反而愈发引起了她的怀疑。
黑妮口中的河郎,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他说自己是个什么组织的人,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杀手吧。”黑妮挠着脑袋道。
奚娆怔愣地瞪大眼睛,“那你还想嫁给他?”
黑妮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既已认定是他,又怎会介意他的身份?不过我知道公主的告诫是为我好,是我不识好歹了。”
奚娆无话可说,这么一个大力士居然长了个恋爱脑,她能有什么办法。
“他什么东西都没留下,你不觉得奇怪吗?就好像早料到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哪知道黑妮还点了点头:“是呀,他的兄弟说了,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不过会把赚来的银子都留给家人。”
她吸了吸鼻子,把那一百两银子拿出来给奚娆看,“喏,这是他留给我的,呜呜……这不就是他认定我做媳妇的意思了嘛。”
暗卫戌脚下一滑,险些从屋顶上摔下去。
奚娆无奈到了极点,在屋子里又转了两圈,陡然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一个盛满了灰烬的铜盆上。
那里面,好像还有一张宣纸的一角没有完全烧光。
她急忙走过去,弯腰把它捡了出来。
几个算不得工整的小篆蓦然跃入眼帘。
其中一个字收尾的笔锋,让她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河郎写的。”黑妮凑了过来,“他是个瞎子,却能写字,很厉害是不是?”
奚娆的脸色骤然一变。
“你说什么,他是个瞎子?”
“是啊,小的之前没说过么,他不仅双腿不能行走,而且双目失明,是被我从河里救起来的。”
一阵寒风扑面。
她猛地往后一退,手中的纸片被风吹起,刹那间飞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