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一年多来,敬深时不时入世,渐渐也和外人打起交道来,更是有时候协助师兄敬远大师,处理一些事。
也正是如此,这趟印度之旅,敬深才会过来,因为顾缚卿命格八字过于阴柔,但天柱却光耀透亮,很不符合常理。
天生万物,事事都讲究一个相配。
就像一个阴美柔和的灯芯,它发出的光必然是温馨淡雅,形如月光的,而万万不可能是亮如白昼的刺眼灼热。
出现这种现象,一个可能是运势被提前揠苗助长,集中在了一起,就像一瓶灯油明明能烧二十年,却偏偏猛火多开,全面开花,亮堂火热的灼热光华,倒像是两天之内就要给烧光似的耀眼。
越是烧的越旺就越是危险,因为灯油烧完了就没了,这人也是必死无疑的。
顾家应该不至于这么透支顾缚卿。
而第二个可能就是,借光。
就像月亮反射太阳光一样,顾缚卿借了别人的运势,给自己添火,他的天柱之光之所以亮如白昼,因为支撑的灯油是偷来的,所以这么才这么肆无忌惮。
但是这里就更不合理了,什么人能给顾缚卿提供源源不断的灯油,任凭他这么挥霍地燃烧运势呢?
而且根据八字来看,那人和顾缚卿极为相配,甚至本身就有助于顾缚卿的事业和运势,而且貌似还有姻缘位。
莫不成是顾缚卿命定的正配妻子吗?
敬深也是琢磨不透,不敢轻易下结论。
怀揣着疑问,来到巴拉特普尔之后,敬深惊喜地遇到了,多年好友修昇,不过他对此也是一筹莫展。
不知道什么原因,顾缚卿体内莫名出现一股力量,强烈地在跃跃欲出,想要挣脱出来,这念力太强,直接导致他元神不固本,失散的魂魄没法去号召回来。
这力量倒像是被困住在他体内,不属于他一样。
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那股力量,明明是和顾缚卿的骨髓血脉,已经紧紧融合在一起,明显是生为一体,先天自带的。
而现在不知为何,像是被唤醒了一样,被某种"东西"吸引,急切地想要冲脱出去。
前因后果,传说预言,都让敬深渐渐皱起了眉头,额前也隐隐出现一个"川"字,心惊不已,他只是还不敢置信。
难道顾缚卿的正缘就是那个紫微圣女?
握着好友修昇的手腕,敬深连忙从袖兜里掏出来一瓶"白玉凝脂膏",旋开瓷盖,就将白色奶油般透亮清香的药膏,尽数倾倒在修昇的手指着指缝间。
那刚刚夹着三根暗紫色檀香的指缝,黑焦间森森白骨毕现,看起来可怖又狰狞。
而修昇则是在最初的条件反射痛呼一声后,便紧抿着嘴不发一言了,脸色也有些酱紫发红的憋闷。
他受了反噬,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是神灵的警告。
修昇的嘴角有一丝自我嘲笑,他自负天才异禀,不可一世,生平没遇到过什么对手,当然也没什么朋友,只有袁尽烈和敬深勉强算两个。
当年也是少年英才,捉鬼探诡五十年,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每每请神都是快速临身,这还是第一次失败。
未见其人,已震人心。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师父……"
青鹤堪堪就有些红了眼,扯着白布条,一起帮敬深给修昇的受伤手掌缠起来,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
就是说为什么偏偏要杠起来啊!
其实师父除了脾气有些扭,人还是挺好的,青鹤是缠着绷带,心里就酸涩的难受。
"活该…呸!"
在众人的沉默声中,一声粗粝的幸灾乐祸的男音,此时格格不入地刺耳,尽管声音故意大声,但还是听的出内力受损,有些虚弱。
敬深瞥了一眼,那不是别人,正是死死扣着地,任凭小道士踢打也不松手的大熊,他的蒙住下半张脸的黑巾都散开了,脸上的血迹都干涸住了。
那一道道狰狞的瘢痕,倒像是血管一样,赤裸裸暴露出来。
有人立马脸露嫌弃,刚刚忙乱中,打累了大熊,这才扔下他不管,没想到嘴还是这么硬。
"你找打是不是?!"
立马就有道士过去,暴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