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沈云溪便跟着导航到了那处地方。只见七八个乞丐围坐在一个拐角处，正七嘴八舌地交流着乞讨心得。

沈云溪凑到旁边听了一会，发现都是寻找剩菜剩饭的路线和秘诀，正打算离开，忽听一个光头乞丐说道：“你们这些人啊，活该当一辈子乞丐。看看，这是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碎银扔到了自己的碗里。

几个乞丐看得眼睛都直了，自打决堤以来，连铜钱都很难见到，更别说碎银了，偶尔有些新鲜的饭菜，就谢天谢地了。

是以众人纷纷围住了光头乞丐，眼睛放光地问道：“大哥，怎么要到的，快给兄弟们说说。”

光头乞丐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边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碎银，一边说道：“自打决堤以来，这城里的乞丐就越来越多，每天要到的东西连填饱肚子都很困难。昨日里，我本打算出城的。听说，自从那钦差大人来了之后，出城的查验就严格了许多，为了维持秩序，就在城门附近搭了几个凉棚，要出城的先在凉棚里登记，等轮到了，再过去城门那里排队。”

一个小乞丐插嘴道：“这我知道，据说叫什么取号排队，按到的先后顺序登记发号，到时候按号子排队，防止插队。”

“对对，就是这个。”光头乞丐继续说道，“说来来巧，我刚坐下，便看见凉棚里进来了一大家子。那些人虽然穿得很破旧，但一进棚子就掩住口鼻，眼光中还充满了嫌弃。那种嫌弃，你们懂吧，就是咱们平时乞讨的时候，遇到那些有钱人时，会见到的那种嫌弃。”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作为乞丐，哪能没遭遇过嫌弃和白眼呢！

光头乞丐显然对众人的应和十分满意：“而且啊，他们进了凉棚并不坐下，登记完之后，就站在角落里，等着去城门那里排队。里面有个青年男子，还时不时去询问要多久才能轮到。”

此时，有心急的乞丐忍不住问道：“这跟你要到碎银有什么关系呀？听得我都饿了。”

众人闻言，纷纷应和，催促光头乞丐快点说。

光头乞丐：“你们别急啊，这就到正题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群人，忽然发现了一个熟人！里面有个小姑娘，我曾经在街上遇见过，当时她不但不肯给钱，还叫人打了我一顿，是以我事后特意打听了一下，知道她是邢部长家的庶女。”

沈云溪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邢部长家的庶女，为什么会变成难民？”

光头乞丐有点不悦地看了沈云溪一眼，说道：“小孩子没事别凑乞丐堆里玩，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钱江决堤之后，好多大户人家担心严州发生民乱，拖家带口地走了。开始官府还不管，后来发现他们走了之后，赈灾银都没地方筹了，于是就限制了出城，规定只有难民可以出城。不过，依然有不少有钱人偷偷乔装成难民出城。这种人，一旦被发现，可是要罚钱的。”

沈云溪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说来，既然被这光头乞丐认出来了，那邢部长的家眷肯定得破财消灾了。

果不其然，光头乞丐得意洋洋地说起了自己威胁那小姑娘的过程，最后拿到了银子，自己也就不出城了，毕竟人家人多，万一出了城又暴打自己一顿，岂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