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华服松散,站着脚尖微抖,很有纨绔公子哥的架势,正是那主执教学之事的徐执事,这会是因为不放心,过来巡看一下工学堂的重开样态。
这一看就忍不住皱眉。
“小厉啊,外边各处的小问题就不说了,这堂学怎么能办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上心?”
说到最后,便是厉声。
你又不拨款发书,要我自掏腰包吗?
厉正心里暗骂着,表面上连忙告罪:“执事恕罪,执事恕罪,这小的也就是略通一点炼器之术,想要总教百工技艺,属实有心无力啊!”
“嗯…你这么说倒也对,是我之前想得太简单了,啧,那帮家伙怎么一个个都不提这茬,还有你,有这种情况也不早点说,要等现在摆出来时才讲!”
“小的,小的当初这不是没想到吗?是小的糊涂,糊涂!”
“行了行了,这接下来要不我再调几个过来搭个手?”
“这……”
“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只是小的觉得过犹不及,我宗工学堂的荒废,已经超过百年,这事情行衙那边应该也是知道的,现在要是一下子搞得十分有模有样,岂不是一眼虚假,太过度了?”
“嗯,听你这么说,倒是不错。”
徐执事摇头晃脑的,又回头骂声开口:“你刚刚不是说自己糊涂吗?怎么现在却这么机灵了呢?!”
“嘿嘿,小的自是兢兢业业,不敢怠慢,为了不让执事您难做,刚刚绞尽脑汁,这才想到这茬,也是因为您才能想到的!”
“哈哈!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徐执事转怒为喜,拍着厉正的肩膀,“既然你已经有自己的想法,那么不用担心,那几个只会拍马屁,说你坏话的废物,我之后回去就收拾他们!”
“没有没有……”
“嗯?”
“多谢大人为我做主!”
“很好!不过,本次行衙督巡要是在工学堂这边出了差错,下场你也是知道的!”
“大人放心,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工学堂只要保持一个基本保底水准,再有一二突出可期之辈,管教上衙巡使无可指摘,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我宗教资力量薄弱,修学堂尚且不足,工学堂仅有我一人,能够育培出未来可期之辈,已是实属不易,想必上衙巡使也应该要谅解,甚至于赞赏……”
“哈哈哈,你还想说自己没有计较那几个家伙,安啦,我回去就让他们去挖几年矿,总之这段时间里,不会再出现在宗内!”
徐执事笑容满面,自认为看穿厉正心里的弯弯道道,而且听其应查计策,亦是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有那么一二出色之辈的话。
扫眼一看堂内,眉头暗自一皱。
他怎么就看不出有谁出色出挑呢?
算了,反正能保本交差就行,实在不行,就把厉正这教习丢出去背锅,让他们几个不合的教习一块挖矿!
真当本执事是那么好忽悠的吗?居然老想着借刀杀人……
如此想着,徐执事带着笑意离去。
直到人已经走远,厉正这才重新挺直腰板。
目光往后一瞥,堂中众人都在看自己的书。
掠过陈都这边,也是一副随大流的一致样。
厉正目光一闪,回身走回殿中,无声中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好了诸位,也是时候告知你们关键之事,省得你们继续胡乱猜测,免得后续事到临头行差踏错。”
“简单地说,就是上衙那边就要到本宗督巡各事!”
在道廷治下的九洲天下,于各处地方宗城之上,置有本廷直辖的衙台,用以督管各地宗城世家底层等等。
因为是九品宗制,故以五品作为边界,五品以下宗城,由次级衙台进行负责,谓之为行衙。
行衙之内,设有一司,曰督巡司,专管督察巡视事。
厉正口中的上衙督巡,便是指着这个。
其有定期的常规督巡,也有不定期的突击督巡。
这一次针对青玉宗的督巡,便是后者。
“呵!”
听到这里时,陈都心头忍不住冷笑。
然后,便是若有所思起来。
机会,就是这个!
他开始盘算。
他准备等待。
然后。
时间悠悠。
三月初三。
早早的,天还没亮,青玉宗的一应要员便已云集在宗内传送台外。
此台看着只是个树立九根白玉柱的小广场,并没有太过出奇之处,但却是一处关要机枢之地。
九洲之大,难以想象,光是东南赤洲这一洲之地,让那青玉宗主,已经金丹中期的宗倾儒去飞,都不知道要飞多久才能横跨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