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厉正此言一出,场间先是一静,继而众人喧哗。
有人忍不住开口:“怎么还有统考?在以前完全没有的啊!”
又有人注意到关键:“我们这才在年头刚刚把今年的挂学灵石交完,现在随便就要剔除,就算是上宗,这样也太不应该了吧!”
甚至有人直接口快:“就是说啊,明明此前说好的只要缴灵石就能挂着,结果却专门挑这时才来,你们这完全就是诈骗,啊!”
其人气愤话音未落,就看厉正这边目光一厉,挥手之间一柄金瓜锤飞出,当场精准命中口快直言的对方,将之打得吐血倒飞,法身当场破碎,只剩下一口残气。
临近的众人当即哗然避退,看着落地如尸,显得进气少出气多的那人,一时战战兢兢,恐惧不敢言,亦不敢再怒。
“口出狂言,污蔑上宗,本该死罪,念你初犯,留你一命!”
厉正施施然接回金瓜锤,一如执金吾,冷冷环顾众人,见再无有人吵闹质疑,亦没有谁敢于挑战权威,当即一甩锤上之血,继续悠悠开口:“统考即时展开,丹器符阵四大艺者率先受验,进来吧!”
语气不容置疑,在说着之时,目光还投来陈都这边。
艹!
本来正低调随大流的他,当即暗自骂人,但这上岸入宗的事情,还系在这冷血家伙的身上,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率先动身。
没办法,现在没有个领头的,其他人一时可不敢走动。
尤其是丹器符阵这四大艺的从业者们,平日里颇为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么一言不合,当场就有流血牺牲的架势?
不过,一有个愿意带头的人,在六神无主,心头惶恐之中,这首批考生却是下意识就都赶紧动步,跟在不卑不亢沉稳从容的陈都身后,就像是老母鸡后面的初生小鸡仔。
一时间,剩余众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集中在陈都这边。
大多数人是暗自只觉赞佩,毕竟在现在这种场面之下,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步态从容,着实是相当不易。
尤其在身后那一队惶惶不安者,不乏炼气四五层的衬托之下,就更是显得出众。
但也有少部分人的眼神一变,情绪陡然就莫名起来。
就是陈都那些同届的同学!
这部分人的心态其实要更好,毕竟基本都是猎妖人,早早经历过鲜血磨炼。
同时作为修仙者,记忆自然也是很好的,都纷纷想到之前走过场时,陈都被厉正专门留下的事情。
所以说,这两个难道是早就串通好的?!
真要是这样,那……叛徒啊!
欺凌者固然可憎,但叛徒更加招惹仇恨!
“啧!果真会有这种展开,好你个厉正,给我等着,迟早要算回总账来!”
陈都暗自十分郁闷,表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不只是因为厉正这家伙,还因为走上堂台,踏入窗户紧闭,透光很差,只靠烛火照亮的殿内后,便看到里面无声无息地站着一大帮青玉宗内门弟子。
他们就跟鬼一样,幽幽地站在那里,站在一个个考桌侧边,目不斜视,面色冰冷,让人无法忽视,只觉得有些窒息。
要不是陈都还在前面从容走着,身后的其他人早就给吓愣住,甚至于吓得叫出来,哪还敢再挪步了。
而既然还能,哪怕是变慢许多,小步轻挪的,挪也能挪到陆续落座,战战兢兢地等着指令。
厉正已经去到主座考官位置坐下,两只大袖摊开在桌面两翼,那玉如意的纹饰在灯火下显得晦暗,那一只金瓜锤则放在触手可及之处,其上的血迹仍未干透。
“限时两柱香,可以早交卷,现在就开始吧。”
中间的那句,似乎又是在暗示陈都这边,不过他只故作没注意到,眼皮有些耷拉着,望着桌面沉默不语。
毕竟虽然入宗之事挂在这边,可不代表他因此就成为一具提线木偶!
桌子侧位的内门弟子,开始审核身份牌子,眼底顿时略有讶色,没想到厉正找的“托”居然会是这位曾经的弃录。
动作没有耽搁,迅速验完身份,针对选定技艺,取出相应卷纸,铺到陈都的眼中。
他顿时眉头一皱。
因为这是一张空白的卷纸!
没有题目,要怎么答题?
青玉宗这是要一网打尽,完全裁撤掉工学堂?!
一时间,考生们的面色惊动,要不是有着前车之鉴,这会肯定已经喧哗吵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