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目标坚决,充满动力,继续奋发。
夜渐深邃。
与此同时。
青玉宗外事堂内,籍事分堂口里,某处档案室中。
厉正在繁杂的诸多籍录里面,翻找出陈都的房地转档记录。
“呵,倒是还算识趣,否则在后面说不得会因此有些小麻烦……”
心里这么想着,厉正取出分堂的专用笔来,在相关的转档中增添上几行字。
“有地无房,念其为本门弃录,悟性非俗,且无自弃,行彰笃志,可堪期许,故如律令,允可其地转房,以为工学之用!”
收了你的灵石,也要办样实事,希望真的会是可用的一手吧。
重新收起转档,厉正这么想着,迈步走出房门。
亦是与此同时。
青玉宗,内门大殿侧旁。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此踱步悄行。
位于后位的身影躬身谨慎,明显身在下位,此刻小声地传递着话语:“……堂主,关于那陈都报学之事的始末,大体就是这样。”
“好,接下来继续盯着,切记不要暴露。”
前面之人这般说着,正好走出完全的阴影,有稀疏的月色杂糅灯光,照亮了其的面容。
身高却显瘦,方面又柔颌,一尺长须垂鬓落,在夜风里面微微飘荡,掠过胸口处,能看到这边的衣物绘有剑型卫如意之纹路,隐隐充斥着刚正肃杀意韵。
如果厉正此刻在这边,便能一眼认出他,正是那青玉宗执法堂的堂主,筑基中期的范柔洋!
此刻堂堂的范堂主范筑基,却是十分关注陈都一介炼气三层的事情,今日过来走过场,无法再掩盖报学之事,立刻就被暗目注意到,是早就差人关注,自然能迅速调查到大体始末。
范柔洋眼睛微眯,隐隐带有寒芒……
“柔洋,怎么在此鬼鬼祟祟?”
伴随着沉稳的声音传来,有一高壮者从天而落,收敛御器,眼显诧色。
其人年有二百,却未见一丝老态,端是年富力强,面容板正,含带威色,不怒已厉,显然是久居高位之辈,此刻虽然只是随口询声,却也让人不敢轻慢。
范柔洋与其后麾属立刻正色行礼,毕恭毕敬,一丝不苟,齐声唤道:“参见长老!”
长老,姚长老,姚怀民!
当年将陈都扫地出门之人!
“禀长老,情况是这样的……”
范柔洋说着,似有顾忌,要改为传声。
“直说便是。”
“是。”
“简单地说,就是那后生陈都,已经挂靠进工学堂,嗯,是那边现在支持堂事的厉正厉教习简批而进,今日还带其去选功定玄。”
“哦?他到底还是要回来,吗?”
姚怀民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当年之事,那进退有据不慌不忙的年轻少年,那在自己决意将之扫地出门时,其所露出的神色。
惊讶是有,不甘也存,但内底却又沉定,似乎早有预料,俨然断定自己的决意,所以并不曾卑膝求恳,只是领命受从。
有才又有志,不动也不摇……
“到底还是选择卷土重来啊,真是年轻人有志气!”
“长老,属下在此斗胆说句不恰当的,您在此前……”
“无需多言,我辈修士,修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当初是我决意将之弃录,亦是我决定放任他在城中摸爬,现今依旧没有后悔,同理,对此后之事,亦不会有愧有迟疑。”
“是,属下明白了。”
范柔洋心头大定。
本来他都想着,要是姚长老仍旧有着爱才之心,那自己就要来个越俎代庖,将可能的威胁扼杀于萌芽之中。
这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越是有才有志,越需要尽早斩草除根……
姚长老目光幽远,但却开口叮嘱:“话虽如此,当今却是多事之秋,不宜妄动,免得被人抓住口舌把柄。”
“属下省得。”
“那便去开始安排吧,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先做好规划打算才是妥当的。”
“是。”
范柔洋应声退下。
这处阴影的边缘,便只剩下姚长老单独驻足,似乎是在唏嘘扼腕。
接着没过多久,有道身影御器匆匆,掠过这边陡然急刹,随即落地近前,行礼拜言:“长老,宗主差我来寻你,说是有要事相商,还望您立刻赶去祖师堂。”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徐长老他们呢?”
“都已基本到齐。”
“嗯,我这就过去。”
说着,姚长老御器而起。
临走之时,瞥了一眼工学堂的位置。
徐老鬼,你到底还是忍不住出手吗?
哼!
想要借用陈都,让我在这时出错,未免有些太小看我!
不过,他应该也只是顺水推舟,毕竟算算时间,陈都那后生也该在这两年做出决断,可惜,可惜……
心头工于心计,又难免觉得遗憾。
灵光飞掠之中,但见月明星稀,而后,有云自东方来,春雷开始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