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顾佐脑袋读书读僵化,是转不过来的,还是很犟,好像跟皇帝犟下去,他就有骨气。
“陛下虽然不屑跟臣费口舌,但是臣还是认为,治国不该做铺张浪费之事,且手段不宜刚猛,当以先帝为榜样,实行仁政。”
“朕手段刚猛又如何?你这种言辞也就能把仁君绕进去,还整出这么一大堆。
你们眼瞎了,心死了?去看看京营成什么样子。
朕告诉你,对朕无用,修西官厅,整建西南校场的事,朕这次做定了。
谁说都不好使,今儿谁死都挡不住,朕今儿要看看,这大明到底是谁做主!”
“陛下失仪了。”
失你娘,仪你妈,今天就这么个破事情,吏部出来刚,御史跑出来刚,现在又轮到你户部刚。
整天这事儿不能做,那事儿很不妥,天天就把精力放在费口舌拉扯上面!
“陛下,息怒。”王鏊担心皇帝气坏了,毕竟自己跟皇帝是有些情谊在的,关键时候还是会替皇帝说话:“既然是练兵之用,当然是好事的。”
焦芳也没白认义父,再加上事情缘由很清楚:“顾尚书,你不要再说了,西北叛乱,府县盗贼频繁出现,说到底,无论何时,练兵很有必要,否则如何护卫京城。”
王鏊道:“英宗朝的事,是血的教训,京营确实有些不成样子,这件事不止一次被提起,当重视。”
朱厚照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看看太祖皇帝,看看太宗皇帝,都是如何治国的,再看看先帝,明显就知道该怎么治。
顾佐也是牛脾气,王鏊跟焦芳都害怕出现第二个何天衢,顾佐梗着脖子说道:“臣掌管天下钱粮,当尽职尽责。
正如陛下所说,大明是陛下做主。但是,户部是臣做主。
修建西官厅,只要是给官军用于操练,而不是陛下心血来潮当乐子,臣愿意拨银,那陛下敢不敢许诺臣?”
“朕修建西南校场,西官厅,本意也只为练兵,因此,无需向你许诺,若你还当朕为君父,便不该阻挠此事。”
顾佐一听,这话扣的帽子是真的重。
不同意,就是不认君父。
自己为官多年,难道因为这件事,背上不认君父的逆臣骂名?
这就是个阳谋。
君为臣纲,自己敢不认?
陛下果然,总是占住大义,用自己不认君父,不关心京营死活来当罪名。
这种罪名谁敢担?
大明朝官员不怕皇帝骂,但是害怕舆论上栽跟头,可以死,但不能失名。
所以,认不认君父,让顾佐很憋屈,但再憋屈也只能憋屈着,这个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但又没法说,真是气死了。
刘瑾看眼顾佐,顾佐的脸真的是红的不得了,哎呀呀,陛下可真是厉害,把这老家伙一下给气的不轻。
朱厚照不在意顾佐的回答。
眼睛不看他。
而是询问起王鏊,关于李东阳跟杨廷和什么时候回京,关切老臣的表面功夫还要做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