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了眼,温和道:“小心墨汁弄脏手,让宫人来就是。”
黄贤没有停止动作,一边笑盈盈说道:“没让陛下露出笑颜,心情低落,是我的错。”
“不为陛下做些小事,怎能弥补妾心中的自责。”
说话轻柔细语又娇滴滴的,让朱厚照从杨廷和的不快中,消了些气。
朱厚照道:“不关你的事,另有他人。”
“妾还是希望陛下有笑颜。”
“蜀中百姓生活如何?”
“好坏不一,以前家中悬挂的腊肉,米粮,都有偷食的,穷苦些的吃些野菜糊,是我看父亲学堂中的学生带来吃的。”
“若百姓偷盗,他们之罪,若百姓偷食,朕有罪!”
“陛下无错,是妾说些没眼色的话。”黄贤连忙笑道:“昨日谷公公帮妾从蜀地捎了家书,妾知道是陛下帮妾的,以前次次托梁局副,都没收到。”
黄贤迟疑了下,观察着朱厚照的表情,始终没有说自己刚到京时还还托过杨廷和帮自己送家书,但是都不曾有回信。
只有陛下派人帮自己送出去的家书,有回信,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
“你与女官还有交情,这很难得啊,平日里可以走动。”朱厚照鼓励她道:“宫中能有朋友难得。”
黄贤回忆了一下,开口道:“没有陛下待妾好,托她送家书,从没有收过回信,后来就不好再烦扰她们。”
“陛下。”谷大用小心翼翼在门外道:“萧公公问要传膳吗。”
他贴着殿门说的。
谷大用是不敢敲门的,殿中声音不大是听不到的,再者男女在一起能有什么事儿?
萧敬这个老家伙,让自己去打扰陛下。
“传。”
殿内传来朱厚照提高的声音。
桌上摆满菜肴,朱厚照示意黄贤坐在自己对面,又道:“让萧伴伴给坤宁宫送一些,多送些补品。”
黄贤出去,萧敬便进来了。
“回陛下,奴婢已经送去了。”
说完又退出去。
朱厚照吃着膳食,看向吃饭的黄贤,开口吩咐道:“给朕继续说说你在宫里的事儿。”
黄贤应一声,道:“万岁爷想听那一方面的。”
朱厚照道:“就说说你宫里认识的朋友,或者你平日的事情,都可以的,解闷儿。”
面对这种含糊不清的要求,黄贤只得从自己进宫后说起:“尚服局的女官梁玉,入宫时教我礼仪和规矩,只是为人不苟言笑,不经常来往,再后来……”
朱厚照一愣,打断道:“你当时还是个普通人,尚服局局副算是宫里的老人,还是有官职的,你不需要贿赂他们?”
尚服局女官,绝不会对一个刚进宫的百姓之女进行帮助的,除非贿赂银子,才有可能。
但她是怎么认识后宫女官的。
黄贤摇了摇头,解释道:“那时候,是杨学士将梁女官带与妾认识的,又都是蜀地人,兴许是同乡之情意吧。”
“不过……”
黄贤顿了顿:“妾后来跟陛下说过实情,杨廷和便很少搭理妾,那梁姓女官也跟着不搭理妾,住的屋子也潮湿,是万岁爷下令,她们后来帮妾换到现在的住处。”
朱厚照听后,有些疑惑。
若是同乡,梁玉是女官,又是尚服局局副,在宫里人脉定有,刚开始帮黄贤,后期不理,这不妥妥的奇怪。
刚开始帮黄贤,若是出自个人或同乡意愿,说明不讨厌黄贤,还会来往的。
后期不理,那时候正是自己把黄贤变成自己人的时候,这个事按道理对女官只有巴结的好处,没有冷落的坏处。
却突然冷淡,还跟着杨廷和一前一后,那只能说她爱屋及乌,恨树及鸟。
多半能有这种心理的,关系就限定了。
因为,后宫的女官跟外臣不可能有这种爱屋及乌,恨树及鸟的心理。
他追问道:“这个梁玉跟杨廷和难道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