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冷雨夜,浑身已经被淋透,浑身如裹了冰块一样,冷风一吹,寒彻入骨。
山路泥泞,居然越来越陡峭,秋娘脚下一滑,拉着春丽,二一齐人跌下山崖,生死不知。
燕南飞沿路追去,可能是追岔了方向,一直没寻到二人踪迹,只好先回方正县再做计较。
方正县
邢捕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好不容易挪回了家。刚一进门,就把自个儿往那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一扔,嘴里直哼哼:“今儿个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咯!”
他婆娘正在灶间忙活,听到动静,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就急急忙忙走进屋来。“孩他爹,咋啦?咋弄成这副模样?”
邢捕头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甭提了,遇上邪乎事了,受了点伤,没事你去忙吧。”
他老婆一听,脸“刷”地白了,赶紧凑上前查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邢捕头的手臂上,那伤口处隐隐泛着青黑,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劲儿。
“别是中毒了,赶紧找大夫清理一下伤口吧!”
“没事,一点小伤,待会我自己擦点药就行了。”
邢捕头也没在意,自己擦了药酒,换了身干净衣服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邢捕头醒来。忽然觉得浑身发痒,就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骨头缝里钻来钻去。
他忍不住伸手去挠,这一挠可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只见手指尖上,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得又尖又利,就跟那野兽的爪子似的。
“哎呀妈呀!”邢捕头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孩他娘,你看我这手,这是咋回事啊?”
他老婆也慌了神,“孩他爹,你可别吓我啊!”
邢捕头又觉得嘴里不得劲,用舌头一舔,好家伙,那牙齿也不对劲了,变得又尖又长。他心里直发毛,忙不迭地冲向屋里那面破镜子。
一照镜子,邢捕头差点没把镜子给摔咯。只见自己的脸上,不知啥时候长出了一层白毛,稀稀拉拉地分布着,就像刚从雪堆里钻出来的白毛怪。那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此时也因为这怪异的变化显得狰狞起来。
“完了完了,我这是要变成僵尸了呀!”邢捕头在屋里来回踱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这可咋整啊?我还不想变成那没脑子的行尸走肉嘞!”
他老婆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孩他爹,你可不能抛下我们娘俩啊!”
邢捕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儿它不受我控制啊。早知道就不该接那倒霉的差事,去招惹那僵尸。”
正说着,邢捕头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涌上心头。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血腥的画面,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低语:“血,我要血……”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行,我得忍住,我还是个人,不是那怪物!”
可那股饥饿感却越来越强烈,邢捕头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老婆,你带着孩子快离我远点,我怕我会伤到孩子。”
“不,孩他爹,我们要一起想办法。”
“快带着孩子回娘家,快走,我怕我忍不住吃了你们。”
邢捕头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害怕。“能有啥办法啊?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出去都得被人当成怪物打死。”
老婆赶紧抱着孩子,收拾金银细软回娘家了,临走前还把家门反锁,生怕邢捕头跑出去被人打死。
家里就邢捕头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候,他家那只老母鸡不知死活地“咯咯哒”叫着从院子里走进来。
邢捕头的眼睛一下子就盯上了那只鸡,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声,眼睛里发出幽绿的光。
邢捕头的双眼紧盯着那只老母鸡,理智在与体内涌起的莫名渴望激烈交锋。
他的额头青筋暴突,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身体因极力克制而剧烈颤抖着。“我不能,我绝不能……”
然而,那股来自身体深处的饥饿与野性冲动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冲破了他脆弱的防线。
邢捕头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猛地扑向老母鸡。老母鸡惊恐地扑腾着翅膀,“咯咯咯”地发出绝望的叫声,却无法挣脱邢捕头铁钳般的双手。
邢捕头将老母鸡按在地上,双眼通红,呼吸急促而沉重,牙齿深深嵌入鸡的脖颈。鲜血溅到他的脸上、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只顾贪婪地吮吸着、咀嚼着。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
老母鸡被他吃了个精光,只留一地鸡毛,可是他还是感到很饿,他不停的在院子里搜寻着。
这时隔壁传来婴儿的哭声和狗叫声。
邢捕头在屋内已几近失控,那狗叫声与婴儿啼哭像是某种邪恶的召唤,勾着他原始的本能。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发力,如一道黑影般破窗而出,直直朝着隔壁跃去。
刚一落地,那只狗便呜咽着扑了上来,邢捕头抬手一挥,带着尖长指甲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嘶啦”一声,狗的身上瞬间多了几道深深的抓痕,鲜血溅出。
狗吃痛,呜咽着逃了,顺着墙角的狗洞钻出了院子,在大门外狂吠。
邢捕头却并未再理会那狗,他的目光被屋内婴儿的啼哭紧紧锁住,一步步朝着婴儿逼近,每一步都如同死神临近,一步两步似爪牙,是魔鬼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