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季然把手机放回桌面，屏幕上的红光渐渐黯淡。他的目光却没有移开，紧紧盯着那块已经熄灭的屏幕，仿佛它仍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他的眉头皱得很深，似乎想从那些模糊的思绪中找出一丝头绪。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面前的玻璃杯上，折射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晕，但他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这些日常的工作上。手中的布巾反复在杯壁上来回摩擦，动作机械而缓慢。酒吧的蓝调音乐依旧低沉地回荡，可在他耳中，那旋律却逐渐被脑海中的记忆取代。

扶桑。

温季然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字，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微微闪动，眉头却越皱越紧。

那片总是惹事的土地。

脑海中翻腾起一连串模糊的记忆。扶桑，这个曾经的帝国，如今却成了东部共和国的附属国。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从早些年的任务中，他就见识过扶桑的麻烦。那里的实验室、那里的财阀，甚至那里的军方，仿佛天生与混乱联系在一起。欺骗、隐瞒、不必要的麻烦……这些词汇几乎成了那片土地的代名词。

“该死的扶桑，”温季然低声咕哝，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厌恶。

他用力擦了擦玻璃杯，把它放回架子上，随手又拿起另一个杯子继续清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但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不再平静。

吧台对面，熟客杰夫原本正低头研究一本皱巴巴的旧杂志，时不时翻动的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无意中听到了温季然的嘟囔，抬起头，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

“怎么了，老板？”杰夫的嗓音带着几分随意，“看你这表情，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温季然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迅速收敛了情绪。他的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平静，仿佛刚才的嘟囔只是无关紧要的自言自语。

“没什么，就是随便吐槽几句。”他说着，将手中的杯子放到吧台上，又开始擦拭下一只。

杰夫放下杂志，双肘支在桌面上，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吐槽什么啊？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了扶桑？怎么，那地方又出事了？”

温季然微微一愣，眼神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恢复自然。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杰夫的表情，对方显然只是随口一问，毫无察觉。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滑进吧台下的抽屉里，像是要把那刺目的警讯彻底藏起来。

“地震。”温季然语气轻描淡写，随手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酒。“扶桑那地方，不是天天都在地震嘛？也不知道新闻是有多闲，居然还要专门报道。”

“哦，又是地震啊。”杰夫点点头，表情有些无所谓。他摸了摸鼻子，重新靠回椅背上，“我记得上次新闻说他们那边有个火山活动，真是够折腾的。”

“是啊。”温季然随口附和了一声，把话题一带而过，继续擦拭着酒杯。他的动作轻松自然，看不出一丝破绽，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亮着，冷白的光线刺破昏黄的酒吧灯光，正在播放一段无关紧要的城市更新新闻。画面中的高楼大厦线条分明，笔直得仿佛要切割空气，但在温季然眼中，这一切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虚假感。冷冰冰的建筑与酒吧内的木质暖光形成了鲜明对比，却也让这份孤立的安宁显得更加不真实。

时钟的“滴答”声在空气中显得尤为清晰，像是在一点点将时间撕裂。偶尔夹杂着客人翻书时的轻响，但这些声音在他耳中都变得遥远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