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埃尔狞笑着,他的声音如同寒冰的碎裂,在钟离耳边不断回荡:“她已经注定要成为祭品,而你,终将一无所获。接受现实吧,钟离,深渊无处不在。”
钟离只感到耳膜刺痛,四周的镜子开始发出刺耳的嗡鸣声,那声音仿佛在他的大脑中搅动,让他的意识仿佛被拉扯进无尽的混沌。他的视线变得模糊,镜面中的影像开始疯狂变形、重叠——孩童的哭喊,女人的哀求,男人的指责,无数声音交织成一片,像无形的锁链将他层层包裹。
镜子里,那些曾经因钟离而牺牲的人浮现出来,一个个犹如冤魂,他们的面孔被痛苦与怨毒所扭曲,眼神中满是深深的责难。他们伸出手指,直指钟离,嘴里吐出冷酷的控诉:“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救我?”“钟离,你该死!”
钟离脚步踉跄了一下,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他咬紧牙关,试图镇定下来,却发现那些声音像潮水般涌来,无处可逃。
“这点小把戏就想让我屈服?”他低声自语,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丝冷硬。
加布里埃尔的幻影此时浮现在所有镜子的中央,他身影高大,面容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与轻蔑。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将钟离的灵魂看穿,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屈服?不,你早已屈服于自己的无能,只不过,你还不肯承认罢了。”
钟离抬起头,眼神中浮现一丝怒意。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这片深渊,究竟能有多深。”
钟离的反驳仿佛点燃了加布里埃尔的怒火,镜子空间骤然发生剧烈的变化。四周的镜面开始高速移动,交错拼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某种邪恶的齿轮在转动。钟离的身影被分割成无数碎片,每一片在镜面中扭曲变形,变得难以辨认,仿佛他的意识也在这场疯狂中被撕裂。
“你以为你的愤怒能带来什么?”加布里埃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无尽的冷漠与嘲笑,“只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的无能狂怒罢了。”
伴随着他的声音,钟离的脚下逐渐显现出新的影像,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痛苦场景开始一一浮现:
他跪在师父的灵位前,双眼布满血丝,周围的符箓和灵灯早已熄灭。他的手上沾满鲜血,却救不回唯一的至亲;他站在一座废弃的村落中,脚下满是被邪灵侵蚀的村民尸体。每一张面孔都带着痛苦的表情,仿佛在质问他的无能;而在一片废墟中,他身穿破烂的伏魔衣,瘫坐在断壁残垣间,数不清的冤魂在他身旁盘旋,带着怨恨与绝望。
这些画面越来越快地闪现,每一幕都仿佛亲身经历一般真实。钟离感到胸口仿佛被重物压住,呼吸逐渐急促。他试图用理智压制内心翻涌的痛苦,但那些记忆像被揭开的旧伤口,鲜血淋漓,难以止住。
“你救不了任何人,钟离。”
加布里埃尔的声音低沉而冷酷,犹如直刺人心的刀锋,“你师父的牺牲、你徒弟的离去、那些被你卷入命运漩涡的人……他们因你而死,而你,却活得如此苟且。”
“你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失败。”
钟离的双拳捏得咯咯作响,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他的脸庞因愤怒与痛苦而扭曲,额头上的青筋宛如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挣扎,但很快被无边的愤怒与痛苦所吞没。
“够了!”
“闭嘴!”
他猛地跪倒在地,双拳狠狠砸向镜面的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咣”声。鲜血顺着他的指节流下,染红了光滑如水的镜面。他喘息着,声音低哑却带着一丝狂怒的坚韧:“你以为……你以为我会向你低头?!”
加布里埃尔冷冷注视着钟离濒临崩溃的模样,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这就是深渊的真谛。接受它吧,成为绝望的一部分。”
然而,下一刻,钟离的气息陡然一变。他抬起头,眼中透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他的嘴角缓缓勾起,浮现出一抹邪性的笑容。他低声喃喃:“深渊?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