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加夫列尔和弗恩送去书记库接受第五类教育后，李维回到了自己的祭司屋。

由于经常有人打扫，床上的毛皮也被人定期拿出去晾晒，因此他的屋子依旧十分干净，没有生出奇怪的虫子，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回想起最近的种种，李维把自己扔到床上，但胸口却突然传来猛烈的刺痛。

“嘶——”尖锐的疼痛让他本就不多的困意一扫而空

他走下了祭司屋的地窖，拿出了稻草下的泥板。

“造纸业、纺织业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了，接下来要用印刷术普及第四类教育……”

李维在一个词汇上画了个圈——卫生。

族人渐渐多起来，公厕、排污渠的设计图该交给生产部了。

目前的公共卫生问题主要有三个：排泄物处理、饮用水清洁和个人卫生。

李维的设计里，排污渠连接着稻草发酵池，待初步分解发酵后能用作肥料。

沼气暂时难以收集，安全措施和收集技术都不成熟，就让它逸散掉好了。

至于净化水，他们平时用的都是河水和雨水，主要需要预防的是寄生虫。

随着木炭产量的上升，李维也有底气把禁止喝生水的要求写进行为规范里。

在帕诺斯、潘尼萨这两位风纪官的管理下，现在煮沸再放凉已是族人喝水前必要的步骤。

那么接下来，清洁身体的需求就要提上日程了。

解决方案已经摆在了眼前——批量生产肥皂。

这需要收集动物脂肪、炼油、加碱皂化、芳香物质。

李维又在“加碱”上打了个星号。

他隔着绷带挠了挠手腕上因为正在愈合而有些发痒的伤口。

看来自己要先把另一条族里一直缺少的生产路线先做出来。

李维离开祭司屋，叫来了芙蕾雅。

他将带回来的煤炭交给了她：“给这煤做个元素分析。”

芙蕾雅点点头，将一摞纸和一个小陶罐递了过去：“之前让我调查的事已经出结果了。还有这个罐子……我已经培养十天了，您可以试试效果。”

李维将十几页的调查报告拿过来仔细翻了翻。

这些都是芙蕾雅“打猎”的成果。

首先是碳酸钙，后山的石头就很合适。

其次是石膏，在原来钦族的领地有少量发现。

但李维最关心的盐和卤，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他放下报告，叹了口气。

没人知道他有多怀念食盐的味道。

他打开芙蕾雅给他的小罐，罐里是一块圆滚滚的面团。

他闻了闻，鼻尖是熟悉的发酵味道。

“干得不错，创金祭司。”

接着，李维从地窖拿出一摞写着各种化学方程和分子结构的纸：“这几天把这些高分子内容学完，然后试着去改进一下造纸流程。”

芙蕾雅高兴的抱着新的知识回屋去了。

李维则来到宴会广场。

扎哈尔果然不出他所料的正在这里喝酒，而扎缪、塔莫和加夫列尔三人则围在旁边，时而附和。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是不是说到做到！现在我就是启明城老大！以后带你们天天吃肉！”

说到这，扎哈尔环视一周，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这场狂欢里，终究还是少了一个人影：“舒尔舍。”

李维叹了口气，准备离开，但这时，五感最敏感的扎缪发现了他。

“李维祭司！”

李维没法，只好走过来。

扎哈尔一看就知道李维是来找他的，他浑身肌肉僵硬：“那个，李维祭司，我们才刚回来，好歹歇几天吧？不管你要我干什么，我今天指定是干不动了！”

本以为李维要对他说几句狠话然后把他强制带走，但没想到他只是微微一笑：“那就休息一天吧。给我讲讲舒尔舍。”

扎哈尔瞪着一双眼，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李维祭司那么好说话的？我喝醉了吧？”

看到李维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扎哈尔连忙说道：“舒尔舍其实并不适合狩猎，但他非常会根据痕迹寻找猎物。甚至可以根据地上的脚印和树皮上蹭下的毛发来判断猎物多久前经过……”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或者说东方城邦的人，都这个脾性。

敏锐的观察力、亲和的性格、百折不挠的精神和柔顺的白色毛发，造就了人们对他们的印象。

虽然这也算是某种刻板印象，但李维确实从弗恩身上看到了类似的东西。

也不知道弗恩第五类教育学的怎么样了。

“你们继续聊，今晚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弗恩。”

扎哈尔发现今天的李维好像特别温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

他又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样贴心的祭司大人当然更合他意。

“为李维祭司干杯！”扎哈尔喊道。

“为李维祭司干杯！”周围的人们纷纷应和着举起杯子。

至于弗恩，还在“学校”里呆着。

第五类教育的老师是书记官多丽安娜，而此时，多丽安娜并不在这里，想必是已经结束了课程。

太阳已经落山，周围也没有孩子在外面玩闹。

而李维发现一间教室里还亮着油灯。

还没走进去，李维就听到了弗恩青涩的声音：“行为准则第十三条，不得……不得……”

他的声音由于过度发声而有些沙哑。

“不得发表种族仇恨言论，或以语言攻击他人的种族特征。”

弗恩长舒了一口气，开始背下一条：“第十四条……”

李维走了过来：“弗恩，学得怎么样？”

弗恩一惊，忙将手上的纸折起放进口袋：“祭司大人！我马上就背完……咳咳！”

因为太紧张，再加上用嗓过度，弗恩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李维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

行为准则一共七十二条，他才背到第十四条，大概不眠不休的背两天都背不完。

芙蕾雅和米雅多少都有些学习的天赋，而弗恩看起来并不擅长这方面。

“对不起，祭司大人，别人都学会了，只有我还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