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走走吧。”
看到丑女想说话,又非常顾忌的样子,秦三娃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随后,两人便出了三官庙保护站,寻着树荫,散起了步。
“你说三娃到底是啥命啊?”
黑子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能是啥命,命犯桃花嘛!”
多日不见的葛老六忽然冒了出来,老神在在地说:“我听青草桥一个老瞎子讲过,这种命格,桃花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桃花一走,一场空啊。”
“你这是为三娃担心了?”黑子扭头打量了葛老六一眼,发现葛老六似乎大变样了。裤子有棱有角,上身竟然穿了时兴的保罗杉。不过,最令黑子感到惊讶的还是葛老六的头型,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平头了,而是留了头发,梳得非常齐整,看头型的样子,似乎是想养个偏分。“哎呀,你这是脱胎换骨了啊!”黑子立刻发出了感慨,紧接着便抛下正谈的话题,惊异地说:“咋,一场大灾还把你遭成了文明人?真是稀奇啊!”
“有啥好稀奇的,人家这是得到了爱情的滋养啊!”吴转山远远地说。几天前他就听人说了,葛老六现在跟老姑娘徐海红走得很近。徐海红虽然是个农村姑娘,可是对城市生活非常向往,于是便照着城里人的样子,收拾、打扮起了葛老六。有人还说,徐海红给葛老六定了个目标:三年内成为城里人,否则就彻底断了来往!这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吴转山还没来得及核实。总之,在徐海红的要求和搭理下,葛老六从外形上看,距离城里人是越来越近了。
“咱不是正说三娃嘛,怎么扯到了我身上!我这是主动上进呢,别听人胡说!”葛老六回了吴转山两句,一张紫堂堂的农民脸顿时红了。“咱继续说三娃,作为好兄弟,我确实为三娃担心,你们难道不为他担心吗?你们别看他现在左一个右一个地有人缠着,最终到底是个啥样子,谁知道呢,所以说,咱当兄弟的得主动关心他,提醒他,让他不白忙活,好坏落一个……”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葛老六嘴里装了弹簧似的,叽里咕噜,硬生生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时间已到中午,天气愈发地热了。
秦三娃两人虽然一再寻着树荫走,却还是不免被晒到。
“就在这里吧。”经过一株歪脖子槐树底下时,丑女停了下来。她抬手抚摸着老槐树布满裂纹的树干,视线沿着裂纹一路向上,落在了横向生长的树干上。这树干也许因为人力,也许因为大自然的造化,已经无法参天入云,却为行人撑起了一把巨大的绿伞。“三娃,我听人说……”丑女想说“她听人说,刘燕是因为喜欢秦三娃,才帮扶大古坪养蜂的”,可是,这话非常别扭,带着浓浓的争风吃醋的味道,要是由她嘴里说出来,自己都有些瞧不上自己。另外,她要和秦三娃谈的,始终只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与人家刘燕有什么关系?“三娃,你对我印象怎么样?”及时收住话头,思索了片刻,丑女的视线仿佛一对藏在槐树深处的麻雀一样,猝不及防,翩然落下,飞入了秦三娃的眼眸里,化成了两个令人无法逃避的白色光点。当然了,丑女的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非常灵动,又非常容易打动人,或多或少都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
“好着呢。”秦三娃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在这样的场合下,面对丑女的直视,如此简单地回答这个问题,似乎过于草率了,于是便补充说:“你待人热情,做事干练、有主见,帮助人的时候完全是掏心掏肺,而且,我觉得你身上还有种侠义精神,尤其是当初帮我的时候,你直接就……”
“我不想听这些,我想听你对我的感觉。”丑女打断了秦三娃。为了今天的谈话,她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为了此刻的问话,她领着秦三娃走出大古坪保护站好远。如果还得不到问题的答案,她已经再难以鼓起这样的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