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里，陆家和就那么冷沉着一张脸，既不能帮女儿指责自己的妻子，那是他共度一生的妻子，又不能指责自己的女儿，女儿本来就没有错，他也无能为力。

“所以，林涛认为，只要继续伤害我，就能得到更多好处！”

讥诮地一笑，陆小雪的声音冰冷如屋檐下的冰锥：

“你以为他来接我，是回去好好过日子的？他是找不到第二个像你一样的傻子，孩子被虐待，就把好处双手奉上！他是打算把我困在他家里，然后压榨我们一辈子呢！你这个蠢货！”

顾宴晨想要解释，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蜷缩着身子，任由陆小雪一句接一句地指责她，心口是压抑的疼痛。

站在顾宴晨身后，顾老太也低着头，面容愁苦，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还骗我！”陆小雪咬牙切齿地恨声说，“你把我骗到林家，在那些虐待我的人面前贬低我，用‘母亲’这个身份，逼我保证，在林家好好听话，生孩子，死心塌地的跟那家畜生过一辈子！”

“妈，你是嫌我命太长吗？”

“你在法庭上替林涛求情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以为所有人都会夸你呢？你真是善良大度，林涛都要让你的女儿坐牢了，你还希望林涛好，希望林家人好好的，你真是伟大的母亲！大地之母女娲娘娘都不如你！”

劈面而来的每一句指责，都像是一把锤子，一下一下砸在顾宴晨的脑袋上，她梗住脖子，一点一点垂下脑袋，唇角苦涩地抿紧。

“你没听见吗？”陆小雪讥讽，“连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怀疑我不是你亲生的，都说‘这不是亲生的吧’、‘估计不是亲生的，长得也不像’，你还以为自己很善良很大度，所有人都夸你呢！”

嘴唇颤抖了一下，顾宴晨抬起头，迅速看了眼陆小雪，接触到她冰冷愤怒的眼神，又迅速低下头，嘴唇一下一下地颤抖着。

“最可恨的就是你！”

这句话很残忍。

顾宴晨的心脏无法控制地抽痛起来，就像一把刀狠狠地剜着她的心脏，在她的心口不停地搅动，痛得浑身颤抖。

泪水崩溃地滑下她的面颊。

“林家人团结一致，就是想弄死我，霸占我所有的财物，你身为我的亲妈，站在我的身边，一字一句却是在替别人说话！”

听着陆小雪连珠炮似的指控，顾宴曦的脸色慢慢沉下来，微垂着脸，似乎还觉得陆小雪有错。

对陆小雪这个不听话的孩子，被人骗财骗色，还打她妈，最后闹成这副难看样子，连累死了江家的孩子，顾宴曦早已经不抱希望，他才不管有什么内情，他只知道孩子没有资格怪罪母亲，只要自己的姐姐发话，他就会帮自己的姐姐教训这个不听话的。

“你以前看不清林家人的丑恶嘴脸，现在呢？江宇宸死了，你看清了吗？”

陆小雪瞪着顾宴晨。

“你觉得我坏，我死了活该，可江宇宸呢？”

从来没有想过，顾宴晨各种作死，自己送上门去，自己伸出脸让林家人打，一点意外都没发生，而江宇宸只是出现了，就被连累丢掉了性命。

“江宇宸根本不认识林涛，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陆小雪绷紧下颌，死死地瞪着顾宴晨，咬牙切齿般地说：

“不认识的人，他们都能乱刀砍死，你竟然还觉得这样的人‘不坏’，不会伤害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吃不了苦，不想和别人好好过日子，才故意撒谎诬陷别人！”

“顾宴晨，你就是这么看待你的孩子的？”

那声音中透出的愤怒和失望，令顾宴晨痛楚地闭上眼睛，她攥紧拳头，所有想说的话苦涩地堵在喉间，胸口翻涌着又涩又苦的情绪，仿佛要冲破胸前的皮肉爆出来！

是她蠢，听信了那家人的谎言，就以为自己的女儿自私，做了那么多蠢事。

“还有，”陆小雪瞥向顾宴曦，“你跟他是怎么说的？林家人对你撒的谎，你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是吧？”

望着顾宴晨渐渐崩溃的面容，陆小雪又咬了咬牙，说：

“他是谁呀？”

顾宴晨的唇角颤抖了一下。

“我亲舅！”

顾宴曦的胸口起伏了一下，看看陆小雪，嘴唇抿了抿，没有说话。

顾老太始终低着头，面容沉痛。

“他不但在外头说我的坏话，他还把我的老板李振国约出来吃饭，跟我老板说，我结了婚，不跟人家好好过日子，为了离婚，撒谎骗我妈，说人家打我，他还添油加醋，说我嫌人家家里穷，可有钱人瞧得上我吗？还编了一系列鬼话否定我的人品，说我在外头装的跟真的一样，李总那么提拔我，是看中我做事牢靠而且不多嘴，我亲舅那么说我，李总还以为我想爬他的床呢！才赶紧把我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