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宁死了,
狱卒发现的时候,整个人肢体已经僵硬,脖子上,插着那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银簪。
谢知远匆匆赶到时,狱卒已经将萧建宁的遗骨入殓,唯独留下了那根银簪。
谢知远看着这间牢房,指骨渐渐攥紧了手中的银簪,
眼底浸出冷意。
他算准了一切,却唯独漏了萧建宁会自尽这个疏漏。
他冷眸向大理寺丞看过去,口吻严厉,
“他何时自尽的?”
案件还未审理完,重犯就自尽而亡,实在是大理寺的失误,
大理寺丞慌忙拱手同这位内阁首辅道,
“回禀谢首辅,这这……昨晚上还好好的,临近子时,臣还特意派人来看过,那时候还出着气,怎么就……就突然自尽了呢。”
谢知远有些不耐,懒得听他这些推卸责任的话,拧眉问道,
“本辅问的,是他何时自尽身亡。”
大理寺丞哪里知道,他得到消息来的时候,谢知远就已经在这里了,
他嘟囔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好狱卒有眼色,立刻上前道,
“回首辅大人?仵作已经粗略看过了,大致是在寅时……”
谢知远瞳仁微晃,
“寅时……”
大理寺丞和狱卒同时点头。
谢知远攥紧了手中的银簪,看了一眼地下躺着的萧建宁。
转身离开时,脚步顿了顿,
自自己的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到狱卒面前,
“好生安葬了吧。”
狱卒看着面前的一叠银票,双眸不停闪烁,可碍于身侧有顶头上司,生生没敢接在手里。
大理寺丞踹了他一脚,骂道:“没眼力劲儿的东西,一个死人,埋哪儿不是埋!首辅的好意还听不明白?”
狱卒立刻将银票接过来,揣在怀里。
“大人放心,小的定办好此事。”
……
谢知远走出大理寺,双眸看向手心攥着的银簪,
一双墨瞳看不出丝毫情绪,
“这消息,能否瞒得住……”
身后的心腹思忖过后立刻拱手道,
“宁帝是要犯,且这半日以来,大理寺里知道他自尽的人,只怕不少,要堵一个人的嘴容易,一行人只怕是难……”
谢知远何尝不明白,只不过私心作祟,他想将此事瞒住,不想看她心痛难受。
末了,谢知远捏紧银簪,翻身骑上马朝皇宫奔去。
与其她知道了难过无助,还不如由他亲口告诉她。
到了皇宫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边落日火红,
萧建离奔到他面前时,谢知远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明晃晃的希冀火光。
直到他将那簪子交到她手上,向她坦白了残忍真相,双眸流露不忍,可仍旧开口,
“阿离,萧建宁……自尽了。我的行动晚了一步,对不起……”
萧建离身子晃了晃,眸子像定住了一样,死死盯着那只银簪,她识得这只银簪,
那是哥哥自己雕的,当时她就坐在他身侧,探头探脑的看他雕刻这只簪子,她曾问过哥哥,“这只银簪是给阿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