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后,
门外传来了两道脚步声,陆森出现在正厅门口,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带着和煦笑容的年轻人。
张越微微皱眉,觉得那个年轻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将心思排空,张越朗声一笑:“呵呵,陆捕头,这么晚了,还来我这,莫不是来看我这个失意之人的笑话。”
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他扫过了二人身上的血迹,却又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严格意义上,张越也算是陆森的上级。
陆森连忙躬身道不敢不敢。
张越看陆森神情,心中稍安,又是一番寒暄,这才落座。
坐定后,
陆森没有继续寒暄,正色道:“烦请张大人屏退左右。”
张越目光一凝,心中又起了波澜,挥了挥手,让下人散开,并关上了门。
看到门都关好后。
张越呵呵一笑,言语中带着几分疑惑。
“陆捕头,什么事情这般重要,深夜来访,还要私下会谈。”
陆森镇定自若,没有回答,从怀中掏出了黑色账簿,放到张越旁边的桌上。
沉声道:“答案全在这里面,大人看完,心中自有计较。”
一把手岳临远与二把手张越的矛盾早已不是秘密,衙门中的人都心知肚明。
陆森有信心,凭借着手中证据,完全可以将张越拉到他们的阵营。
张越看着眼前账簿,心中万分疑惑,他盯着陆森看了一会,方才慢慢拿起账本,徐徐掀开。
不看不打紧,从第一页开始,张越就面露惊色。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开始迅速翻阅,每看一页,他的脸色就变一分,心中惊讶就更大一分。
这本账本很详细,不仅牵扯到人口买卖,还有兵甲、弩箭等等一系列的军备物资。
很多交易双方、交易过程,交易金额都有交代。
顺着这些线索,很容易就能验证真伪。
而这些交易资金的最终去处,都指向了岳临远,甚至还有上京权贵的影子。
更为重要的是,这里面甚至还夹着岳临远的诸多来往信件。
这本来是春二娘用来自保的证据,藏得极为隐秘,没想到,直接被周铭翻了出来,成为了她和岳临远的催命符。
张越越看越心惊,他没有想到,岳临远居然这么大胆,一个县令竟然敢做这么大的盘子。
与他相比,自己完全就是在小打小闹。
同时,张越早已消失殆尽权欲之心又重新变得活络,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期盼。
这事要是真的,不止可以将岳临远拉下马,恐怕还是个泼天大功。
看完最后一页后,张越将账本合上,手掌按在上面,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
越是诱惑在前,越要镇静,因为,巨大诱惑的背后往往存在着致命陷阱。
这是这么多年,他从官场中得出的铁律。
张越心思急转,来回衡量,他看着镇静的陆森,心中生出几分疑窦,可千万别是岳临远与陆森设下的圈套。
可是,他又推翻了这个怀疑,毕竟,哪有这样的圈套,真伪一查即知。
但如果,这是真的呢?
张越深吸一口气,在陆森和年轻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他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他身着玄衣,面容清秀,眉宇间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
他没有问账簿,反而看向了周铭。
“这位是?”
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
“张大人,在下周铭。”周铭拱手行礼,声音平静。
“周铭?”
“你就是写出‘塞下秋来风景异’和‘宁为百夫长,不作一书生’的周子鼎?”
张越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巨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