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比这才知道利米特杀死五帝的理由,原来是一个误会、只是误会吗?
“你果然是在说谎对吧?”安比愤愤不平地问,她像是护住宝贝一样抱着利米特。
“术精灵,先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又或者是某人预先植入你大脑中的想法。我就问你,你知道为什么王国能排除迷宫吗?你看到过剑帝睡觉的样子吗?迷宫为什么讨伐了领主就会解除?不就是因为迷宫是领主的‘领域’、‘国度’吗?剑帝的国家,不过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迷宫而已。不过比起寻常迷宫,它是反过来的,里面追求的是稳定,居住的也不叫魔物,叫贵族。”
安洁莉娜不屑地解释到,认为自己的计算绝对不会出错,五帝一旦死亡,迷宫问题的确会消失。
“而且,如果想要回到你自己的世界,那样巨大的力量,也是必须的,主人。”
“虽然我也没说过我想回去就是了。”利米特有些无语,伸手挥杖后,像是无形的斩击划过那些牛头人魔物一般,它们变得四分五裂。
卡比多迷宫内的魔物都非常强壮、巨大,并且身上都穿着矿用装备什么的,他们似乎也是采矿的一员。
利米特注意到对方改变迷宫的方式是通过将柱体扭曲,让柱体触碰到迷宫的薄膜区域造成传送现象,从而达到改变地形的目的。
在他和安比闲逛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对方修正路线的规律,似乎是不打算放他们出去,也不希望他们深入下去。
这么一来就简单了,利米特让安比破坏掉柱体墙壁,直接从空中一跃而下。
虽然柱体很容易被操纵,但要直接操纵这些空气和镂空区域再怎么样也无法做到吧?
“如果你们依旧觉得我是在欺骗,利米特你也可以放弃这项事业,系统你要如何处置都无妨,安心渡过自己来到这边世界的短暂一生吧。”
安洁莉娜为自己辩护的方式不像是安比一样举出一个超感人的故事,而是开条件,她给出继续使用她的好处,并否认安比的说辞。
可安比坚持利米特讨伐五帝之后世界一定会被迷宫给覆盖,哪怕利米特已经把五帝力量和自己在一起毁灭掉。
这就是两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和解的冲突。
他和安比已经接近迷宫的核心区域,因为周遭被掏空,所以只要不走地下城内部,就可以很快抵达。
在这个过程中建筑物朝着两人压去,还有珍藏的破坏龙也被释放,圆柱体像是拥有了生命一样蠕动起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然而在安洁莉娜的辅助下,利米特仅用最单纯地念力魔法就回避了全部攻击,安比一脚踢晕了破坏龙,像是她在巫托比亚做的那样。
那破坏龙便在空中坠落进那无底深坑中去。
利米特没想过安洁居然会主动帮忙,不过这下子不得不承认第六结社掌握了控制迷宫的能力。
明明一开始还拼了命地改变地形要阻止两人前进,可随着两人在空中朝下坠落了一定的距离之后,对方就像是放弃了反抗。
安比垫脚稳稳踩到地面上溅起尘土,利米特则像是飞起来一样落地时有明显的缓冲,如果有安洁的辅助,用念力魔法做高机动飞行都轻而易举,利米特打算趁着安洁还愿意为自己辩护的时候‘顺便’把第六结社的问题解决了。
毕竟她既然还愿意辩解,那她肯定就还愿意帮忙,要利用这种心理才行。
“放弃也无所谓啊——反正‘长远来看’系统并不缺我这个人,在遥远的未来总会有某个人阴差阳错地完成系统的任务,你是想这样说吗?”
利米特的口吻并不尖锐,他只是陈述着。
“才不是。”妖精躺在空中漂浮着,无论两人怎么快都甩不掉她;“这个系统估计以后都不会有人能启动了,异种族们现在分化的严重,像是你这样的混血儿长远来看出现的概率只会越来越低,除非有人故意制造这样的个体。然而那种人估计也不具备足够的特异性,很难集齐破碎的碎片吧?”
安比觉得安洁莉娜说着晦涩难懂的话,可利米特明白她在说什么。
两人来到一处超大型的宅邸,光是正门就有卡比多城门口那么大,这种地底里怎么会修这种建筑的?利米特明显感受到里面传来强烈的魔力凝聚的气息,看来就是这里面了。
“事实就是,历经六千万年,再一次启动法埃斯单元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就次数而言,概率比极热事件和第六帝的出现都还要低,毕竟两者五千万年来都至少来过两次,文明也覆灭、重来了至少六次......”安洁仰望着什么如此呢喃。
“你在说什么.....?”安比很困惑,利米特此时此刻的心情和她是一样古怪的。
两人正准备进入宅邸时,那巨大的傀儡骑兵从天而降,沉重的身体将地板砸出缝隙,扭曲缓慢的动作像是许久没有启动过了。
这个傀儡和巫托比亚那些截然不同,浑身设满不受魔法影响的防护魔法,并且核心还不在这个骑兵体内,如果选择跟它战斗的话,哪怕打到世界末日都不可能结束吧?
只要它的核心不断供的话。
利米特挥舞法杖,安洁莉娜读出了他的意思,替他将魔力屏蔽精准控制在魔偶的范围内,下一瞬那骑兵就像是风化的遗物一样灰飞烟灭。
“你很特别利米特,你甚至可以为了保持自己这份特别,将我永恒地扔向星空,说实话,我也希望你那样做。”安洁莉娜顺口说着。
“为什么?那样子你不是就再也不无法被激活了吗?”
“物是人非,永恒的生命是一件很痛苦寂寞的事情,尤其是你意识到伟力与神明并不和你站在同一边的时候。”
“怠惰吗?明明你不是最喜欢说‘长远来看’吗?难道长远来看,所有问题得不到解决吗?你解决问题的积极呢?”
“嗯,对呀。长远来看,问题的确得不到解决。”
正门像是为了迎接两人一样缓缓被拉起,两人走进巨大宅邸的正门,里面灯火通明,和漆黑的迷宫内截然不同,内部俨然一副王宫的气派装潢,不过显然已经落败很久了,整个大厅像是鬼屋一样破败,而正厅中央站着的是熟面孔,至少对于利米特来说是熟面孔。
那管家长跟利米特打着招呼,说着没想到你们居然能这么快抵达、以及他的身体现在是凝聚了多少多少吸血鬼之力的全盛期之类的话,利米特没有搭理他,而是听着安洁莉娜的说明。
“这五年来,我也学到了一些事情,这还要多亏你把我激活。我啊,和那些恶魔不一样,虽然同样喜欢恶作剧和挑起矛盾,但我是真心希望问题能够得到解决。”
“真是矛盾啊,明明你是【矛盾妖精】吧?怎么可能还真心希望解决‘问题’的,问题不是越多越好吗?”
面对那摆出拳法架势最快最强的吸血鬼,安比往前一站将地上老旧生锈的旗杆用腿挑起,用手刀切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管家长嘴角抽搐青筋暴起,这何止是在小瞧他。
“对!我以为我做的事能让妖精和恶魔的同胞们得到解放,可是实际上无论如何,我,作为【矛盾妖精】都是不可能消失的。而且最滑稽可笑的是和你说的一样,有多少妖精和恶魔们得到了救赎,就同样有多少妖精和恶魔被创造,甚至随着种族和文明的分化,我们(问题)比以前居然还要更多了。虽然相似,可人们却绝对不会愿意联手解决问题,也不愿意学习他人解决问题的方式,理由和原因各式各样,可在我看来,那都能归纳为同一个描述——‘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妖精和恶魔便是问题,便是符号的化身,是世人噩梦、美梦、无意识的体现,归根结底是魔力按照人的幻觉、错觉,不自觉凝聚成型的产物,祂们代表着人们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愿望,更是因为人们对于问题的态度不同,问题也变为两种形式——妖精/恶魔。
可一开始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安比用华丽的棍法接下管家长所有强袭的进攻,这一次他似乎更有拳法家的觉悟,原因也很单纯,因为对手不再是利米特这种不赌上一切根本赢不了的敌人。
如果连这个术精灵走狗都没有办法用纯粹的武术战胜,就别谈能向利米特发起复仇战了。
然而结果是令人惋惜的,哪怕他再快,快出残影来,他的攻击都被安比全数当下,那帝国剑姬都瞠目结舌的拳法,那让【灾控】二队队长都为之折服的力量,在这个术精灵面前不堪一击一般,她只是来回地挥舞那生锈的铁杆子,所有的攻击就都被挡下。
不能理解,难道是预知的魔法?那就更快!用她看完预知之后反应不过来的速度。
然而管家长知道,自己早就超越那个速度了,一秒几十次的弹跳刺拳、刺踢,哪怕是在魔物中反应速度最快的奇美拉怪蝇,也不可能做出‘反应’。
这个术精灵根本就不是在物理意义上反应、反射自己的攻击,而是在脑中完全预测了自己的拳法,自己不是在和她比拼身体性能,而是在比较谁对‘术’的理解更近一步。
“【战争】消失过一次,我和同志们费了好大功夫,才让祂消失。代价却是创造出更多相反的恶魔/妖精,而那些恶魔和妖精一旦消失,【战争】祂却又不可思议地复活了,虽然模样和记忆不同,可毫无疑问祂就是【战争】。”
消灭掉部分的妖精,另一些妖精就会出现。
“你是在说战争恶魔吗?”
“其实战争妖精也是存在着的。”
“在历史上战争居然被消灭过吗?真了不起。”
利米特话音落下,那管家长因为害怕利米特的咏唱而分神,这被安比抓住了破绽一棍子敲在了他的侧腹,随着音爆响起,那个肌肉长发男被击飞出了大厅。
如果没有牧师,就只有让利米特用魔法限制住吸血鬼,然而安比也希望能替利米特节约一点魔力。
“嗯,当时看来,大家都觉得自己总算是实现了什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可现在看来,那简直就是导致如今这个窘况的根本原因,种族就是因此被分化的。精灵当初被创造出来看,是为了服务人类的你知道吗?”
安洁莉娜戏谑地望向术精灵,安比没好眼色地回望她。
“我才不是为了服务人类诞生的。”
“你现在不就是在做这种事吗?精灵就是对利林天然有好感,这是写在你们基因里的。”
“基因是什么?里面写着我和利米特是真爱吗?”
“真爱?真是幼稚的字眼,嗯,就算你和利米特当下算是真爱吧,毕竟克服了缺陷的术精灵的确少见。”
安比作为克服了术精灵缺陷的完美术精灵,却也是最后的纯血术精灵了。
“以后也是!”不顾安比的恼火,安洁莉娜转而继续自己的话题。
“而现在,像是这种服务于战争的术精灵居然也被制造出来,这对于当初的我们是无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