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立刻蹲下,手忙脚乱地握住秋那只渐渐冰冷的手,眼中闪烁着无数未尽的言语,喉咙哽得发不出声音。
他心中恍惚了一瞬,觉得好像一切都在逐渐离他而去。
“秋,你别说话,我会带你走的。”苏墨哑声说道,手指用力地按住秋的伤口,想要止住那不断涌出的血液,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鲜红的血依然汹涌而出,在雪地上染开一片刺目的红。
苏墨心中仿佛被狠狠砸了一拳,胸腔里窒息般的疼痛。
他想说些什么,可秋却再次用尽最后的力气,虚弱地重复了一遍:“走,远离她……不然,所有人都会死。”
秋的声音愈发微弱,直到最终归于沉寂,他的手从苏墨的掌心滑落,坠向雪地。
苏墨望着那只逐渐冰冷的手,紧紧地咬住牙关,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电次呆呆地站在一旁,眼中映出秋倒下的身影,整个人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无声的绝望中,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安静。
“走吧,我们去给秋报仇。”他缓缓开口道。
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那片染血的雪地终于归于寂静。天穹之上,乌云被缓缓撕裂,几颗微弱的星子透出一丝惨淡的光,洒在这片破碎的土地上。
秋,永远被埋在了雪里,直到最后一刻。
——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寒风随着雪花卷进了屋内。
岸边坐在壁炉旁,他一只手懒散地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握着一个铁制酒壶,眼神深沉却不带丝毫惊讶地看向他们。
一张略显疲倦却依然坚毅的脸,几缕金发随意地垂落下来,映着火光显得分外柔和。
屋内的火焰跳跃,橘黄色的光芒为他的侧脸勾勒出一层浅浅的光晕。
岸边没有开口,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来。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关东煮,蒸腾的热气在屋里弥漫,带着温暖的香味,让苏墨忍不住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方才经历的那些生死危机和鲜血,只是一个不真实的梦。
“看来你们终于来了。“岸边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抬眼看向苏墨,目光在他疲惫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站在苏墨身后的电次和帕瓦。
电次目光有些呆滞,像是还未从秋的死中回过神来。而帕瓦则紧皱着眉头,眼中带着不安和疲惫,但她的手依然死死握住电次的手腕,像是怕他会突然消失。
“坐吧,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岸边看着他们,微微叹了口气。他将手中的酒壶轻轻搁在桌上,火光映在他的眼底,仿佛看穿了一切。
苏墨看着眼前摆好的餐具和还在冒着热气的关东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电次和帕瓦也默默地跟着坐下。岸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为每个人的碗里舀了一勺关东煮。
温热的汤汁倒进碗中,浓厚的香气弥漫在屋内,让人一时间竟忘记了屋外的严寒。
“所以你知道一切都会变成那样却不预先告诉我们?”苏墨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岸边没有急于回答,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在思索如何应对苏墨的问题。
他端起自己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沉默的空气中只听到那酒液滑过喉咙的声音。
过了片刻,他放下酒壶,眼神渐渐转向火炉中跳跃的火焰,语气缓慢而沉重地说道:“告诉你们又如何,一起去送死吗?”
苏墨冷笑了一声,低头看着碗中的关东煮,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和隐隐的愤怒:“所以我们也只是你试探对手的旗子是吗?”
岸边注视着火光,那跳跃的橘黄在他眼中映出深深的倦意。
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淡淡道:“你们不是旗子,你们只是我放养的狗罢了,饿了最多给你们留口饭,其他什么的我就没义务去做了。”
苏墨愣住了,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
虽然几人有共处过一段时间,但岸边这人似乎是没有情绪一样,根本无法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属于人性的东西。
就好像......曾经的自己?
苏墨沉默了,他感到胸口依然隐隐作痛,但那痛楚中,仿佛有某种情绪被激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动,最终只是低声说道:“那么,现在呢?我们该怎么办?秋已经不在了,玛奇玛也不会就此罢手。”
“她没出手也可能只是在钓鱼,我们只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岸边闻言,沉默了许久。他的目光如同炉火中的一抹阴影,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深邃而遥远。
他不急不缓地抬起眼睛,声音里没有情绪的波动,像是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待宰的羔羊吗?有意思的比喻。不过,羊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顿了一下,视线转向电次和帕瓦,声音有些平静:“你们能活着站在我面前,就说明玛奇玛没把你们放在眼里。轻敌是对敌人最大的蔑视,当然也是一个很好的翻盘点。”
岸边缓缓转身,走向火炉,轻轻将一些木材拨弄了几下,火焰噼啪作响。
沉默在屋内弥漫,空气中只有火焰燃烧的声响和关东煮散发的温暖气息。
“所以玛奇玛几乎能无限复活的能力究竟该怎么解决呢?总不能把整个日本都给炸了吧。”苏墨不是没脑子硬干的,他只觉得岸边只是在给他们打鸡血去送死。
电次瞪大了眼睛,他的眉头紧皱,声音透着不安和困惑:“晴人,你刚才说什么?玛奇玛……可以无限复活?”
帕瓦的眼神也随之沉了下来,平日里那副傲慢的模样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见的茫然。
她扯了扯电次的衣袖,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安分的颤抖:“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有这种力量吗?这岂不是说……我们根本无法打败她?”
苏墨微微低头,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仿佛在努力理清一切,最终只叹了口气:“她与日本的内阁总理大臣有签订过契约,会将她受到的攻击随机转化为日本国民的疾病或事故。”
“所以想要彻底杀死她,就得考虑毁灭日本的计划了,而且我们根本不清楚她其他的能力,可能连杀死她一次都难。”
岸边的手轻轻拨弄着火炉中的木柴,目光深邃地看着燃烧的火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峻的理性:“如果你们真的下定决心要对付玛奇玛,就必须取巧。我这倒是有个办法,虽然不能彻底杀死玛奇玛,但是能将她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