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瑾身形微微一凛,赶忙收敛神色,垂首轻声回话:“回小姐,前些时日您心绪不佳,属下便自作主张,没将范歌儿母女的事儿即刻禀报。实则,她俩早在年前就冻死在街头了。”沉思片刻,她接着道:“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大雪洋洋洒洒下了将近一月有余,街头巷尾本就缺衣少食,日子难熬。再加上上回在包子铺,小姐您巧施妙计,不动声色地让全京城的店铺、百姓都认清了这母女俩忘恩负义的丑恶嘴脸。打那以后,就再没人肯施舍她们一星半点,熬不过这个冬天,实属必然。”
邢蔓微微颔首,对此结果并不意外,眼中唯有一片淡漠。她心底清楚,从自己刻意在包子铺布局的那一刻起,范歌儿母女的命运便如同脱轨的马车,直直朝着覆灭疾驰而去。至于乔墨,“他现下更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被郭名胜废去四肢,像条丧家之犬一般,丢在猪圈里苟延残喘,自身都难保,哪还有余力来谋害她?〞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素手轻抬,撩开帷幔。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清冷的面庞上,衬得她眸光愈发幽深。邢蔓凝视着窗外的冬梅,喃喃自语道:“究竟是谁,胆敢觊觎本小姐的性命?不管藏得多深,这笔账,我迟早要跟对方算清楚!”
与此同时,紫瑾有些怯地从怀中掏出信笺,弱弱地问道:“这是方才飞褐转交给属下的信,王爷嘱咐务必亲自给小姐,那……”紫瑾一顿,不敢往下说。
邢蔓闻言,面上无波,决绝道:“烧了”随即吩咐道:“传信给千面花,不余遗力查出幕后之人。不管对方藏得多深,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揪出来。”
与此同时,
璟王府书房,室内静谧,唯有轩辕璟泫审阅奏折时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自从四皇子受伤那日后,轩辕帝因承受不住这连番的打击,终于一病不起。因此,便命何公公将所有奏折搬入王府,交给轩辕璟泫处理。朝中大臣们闻风而动,皆暗地里揣测这是陛下有意培养璟王为未来储君。于是纷纷邀约璟王,想要向其投诚。这可搞得璟王烦不胜烦,无奈之下只能一律以公务繁忙为由待在府中。
飞褐悄然而入,打破寂静,低声汇报:“主子,邢小姐并未看主子给的信笺,直接命人烧了。””语罢,他似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懑,又接着道:“主子您为了邢小姐,不辞辛劳,不分昼夜地追查那幕后凶手,耗费了诸多心血与精力,谁料想,她竟如此轻易地就将……”轩辕璟泫笔锋一顿,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旋即恢复平静。他神色未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继续手中事务。
飞褐暗自诧异,却也不敢多言,默默退下。
王府一院落,顾芊芊踟蹰半宿,粉颊绯红,手中紧握着裙摆。自从璟泫哥哥恢复身份后,这些时日,朝中各大臣为了投靠璟哥哥,自是诚意十足。日日有人送帖子给她,邀约她上府参加宴会,明里暗里想与她做姐妹,想来府中与她作伴。刚开始,她还以为这些人想讨好自己,谁承想,都是打着想入王府的主意。
贴身婢女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这般迷茫无措的模样,忍不住轻声提醒道:“小姐,您可要知道,您如今还需守孝三年之后才能嫁给王爷呢。这三年的时间里,可谓是变数无穷啊,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些什么。若是在这期间哪个不知廉耻的贱蹄子趁虚而入,捷足先登的话,您可该如何是好啊?依奴婢之见,小姐您不如想个法子与王爷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一来,您与王爷的婚事便成了板上钉钉之事,旁人也就无法越过你去。”
顾芊芊听闻这话,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虽说这个法子在她听来着实有些龌龊不堪,与她平日里所遵循的礼教大相径庭。她太爱璟哥哥了,那爱意早已将她的理智吞噬,她不允许其他女人嫁给璟哥哥,她一定要得到他,并让他爱上自己。
书房内,男人已搁下手中的笔,一旁的宣纸由于男人的手指紧紧攥紧而出现了皱褶。轩辕璟泫并非如飞褐所想的那般淡定。他缓缓松开手,极力压抑住心中的烦躁,整个身子微微后仰,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