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活动了两下被掐得青紫的手腕,也低着眉苦笑。
身旁的阿饶早已凑到了二人的中间;在刚刚他们对峙的时候,尽管她有着对男人的别样情愫,却仍然还是摇着头请求男人。而见到如今的一幕,她也终于是松下了一口气。
但就在她放下心的瞬间,女人的声音又冷冷地响起:
“你怎么知道,那样说三色就不会当场杀了你?”
宇天明闻言,却很是轻松地耸了耸肩,回了一句:
“凭感觉。”
不过,他当时灵机一动的判断,倒不仅仅取决于他是未来时代的人,有着一定的全视之知;更重要的是,他深知在这场大佬博弈中,需要确定搭船的目标。
而这个搭船的目标,其一是他结合时代推敲而出的;其二则是,他在第一次走进姑奶隔间内,就注意到的那封对联:
“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
因此,他才对三色说出了“月色”那两个字的口型。至于为什么不说“锦鲤”,则是他动了脑子的判断。
三色是个小心,狡猾,尊卑感强烈的人——
而这样的人,势必疑心很重,从而自缚手脚。
……………………
黄埔区北部,也就是未来的虹口。
黄埔路上,到处是警戒的巡警以及“青山”成员。在他们来回巡视的中心地带,赫然就是一所古典式的建筑——立本领事馆。
而在领事馆的二楼楼层上,英武门的馆主,黄君与却在来回不停地踱步。
乱!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三色和金公的火拼,几乎是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像他这样还在两边都有所迂回的人士,尽管以前是听三色那边的令,现在也只能找个中立地带躲着,不敢轻举妄动。
金公作为申城滩的新晋大佬,实力自然远远比不上三色;但他打一开始就选择了跪舔立本人。在日人的扶持下,他才一步步地通过走私贸易新娱乐项目,成为了黄埔地区的龙头。
而作为一直以来都对通埠有所垂涎的日人,自然是看不得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于是在一周前,他们要求三色和金公共同签订了协议。
这篇协议作为二者的性命保证书,甚至还刊登上了当时的报纸;总而言之,即便对抗局势再紧张,作为一把手的两人,也是彼此决计不能动的。
想着想着,黄君与却看见了走来过道的一个身影,正在直挺挺地倒下。
而在这道身影倒下的背后,一张令他无比熟悉的面孔,也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宇天明!你不是死在师爷那里了吗?”
黄君与一脸震惊。但他即刻就做出了反应,掣手抬拳,一圈鼎环也直接傍臂而出。
“……新来的,旧去的,总该有个了断。”
宇天明没有正面回答他关于那具和师爷一并烧死假尸体的答案,反正对于申城最大的杀手帮派“青山”而言,一个和他相似的杀手焚烧殆尽又没人会查得明细——只要能作为配给三色的定心丸就够了……
“嘁,该死的小子!不过你敢送上门也好,本来我还不知道选谁,这下可算有答案了……”
黄君与一声狞笑,便暴突出拳。
然而就在他欺身上前时,宇天明却猛地掏出了藏于腰后的子午鸳鸯钺,然后一手抬沿左臂,钺刃也跟着外翻。
“不好!”
急刹不住,黄君与的侧脸被划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而宇天明则侧身对准他,再一碾起左脚,抬右腿猛踹,却被他给反应了过来,联合双手挡住。
手掌发麻的同时,他也终于记起来关于这小子的恐怖传言——好像“青山”的头牌杜海,也是在这小子入狱的那会时间暴毙了的?
而就在他脑中闪失的须臾之间,宇天明却是一个屈膝跨步,左脚却生生往里回。见状,黄君与也连忙抬出一个弓手姿势,脚步却往后撤去。一想到有关杜海的传言,他就无心恋战,只想找个机会逃走;可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宇天明的身侧,五个鼎位却在悄然亮出。
“才五个?”
黄君与一个愣神,眼中见着的宇天明出刃动作便是漏洞百出。待到他抬拳错开宇天明的右刃时,对方已经俨然一个大开大合之势,迎头就是破绽。而到此一步,黄君与的眼中也再次闪过了一抹狠辣的光。
“找死!”
黄君与即刻出腿,赫然就是一个穿心脚!
“噗。”
可上一秒还在面露胜利之色的他,下一秒就已经脑袋开花。
宇天明早已拧过一个诡异的步旋,先前被挑起的右臂,此时也犹如龙头般生生扼住。一柄鸳鸯钺,护在胸前;一柄鸳鸯钺,则插在黄君与的头上。
子午鸳鸯钺——青龙返首。
“我杀你,是报你趁我入狱,残害鸿武门之仇。”
手中拿着医院开出的江水兵死亡通知,宇天明一抹血迹,接着走进了领事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