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天明看着审讯桌上残余的信纸和茶盏,因疼痛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很神经。
他来到这个洞天世界,明明满打满算也才不过一个月时间。
他确实是在这里认识了几个好人,并且这些人中有的因他而死;但那又如何呢?
在自己到来前的千千百百个日夜里,这些人不还是按照自己的轨迹去生活,然后遵循既定的路线走到尽头。
若是没有他来,这些人就会相安无事了么?恐怕并非如此。
阿饶会被山君吃掉,商队会被二人灭口,李当会被曹少林冲动掐死……然后申城的派系一样会混乱,整个通埠仍然会陷入一如既往的黑暗之中。
可他还是紧握拳头,不愿就此回归自己的世界。
他现在心中所激荡的,不再是自责或者愤怒,而是疯狂。
一种势必要将魔头铲除的疯狂。
他有胜算吗?本来是没有的。
但渐渐的,有了一丝。
…………
申时,晤末夕阳。
宇天明从牢房中悠悠转醒。其眼中的蓝光较于之前,已经更浓郁了一分。
三色好像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因此,他留下了一支可以让杜海都为之投降的警兵列队,其中六人更是时刻不停的举枪观察着宇天明。
宇天明微微抬起右臂,进行检查。其外侧的伤口正在发炎,所幸经过一点消毒处理,感染倒是不深。
雷击的威力仍然使之麻痹;而且,在战胜杜海的时候,他没有看到支轴。
也许,不是所有的传说都能诞生支轴。
若有心之人企图杀人越货,在经过拼死一搏后换得的却是无功而返;那这样的效果,对于剥夺生命的代价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再说了,又有谁生来就是活阎王。
宇天明更是一个连多年前那头白额大虎的死嚎都无法忘怀的人。
山君,鬼火尸这样的怪物尚能以悸动一说来安抚心灵,但活生生的人又该如何去失慎?
挖了一个大坑掩埋掉那些土匪,手中居然还收获了长毛支轴时,他的心里想的到底又是什么?
也许有震惊,也许有恶心,也许有茫然……
但绝对没有绝望。
他要是会因此而绝望,那他这么多年的孤独早就吞噬了他,怎么会允许他活到现在?
思绪犹如游乐场里的过山车般时起时伏,决心却如同初始启动的海盗船一样越荡越高。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铁窗边沿却异变突生。
好似有一个小巧的人儿,正在蹒跚学步般悄悄窜进他的牢房。
举枪的六人很快便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们当中的两人,立刻举枪靠近铁窗,却在即将确认纸片人的时候,被宇天明一下暴起,摁倒在地。
锁着宇天明的镣铐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此时上面粘连着一层人皮。
而反观宇天明的手掌,则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支轴?剥皮草发动。】
“唔啊!”
身下的警兵开始挣扎,却被宇天明两掌卸了武器。紧接着宇天明又一转腰臂,核心力量有如猛虎般“噌”得一下转身腾起。
牢房外的四人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当中,大多还是对昨夜情况无甚了解的警兵,因此在见到宇天明掐起疯狂抽搐的两个同伴时,他们只能投鼠忌器地选择不开枪。
宇天明即刻呐喊:
“我跟你们没有仇怨。不要再给三色卖命了!”
然而,却有一颗突兀的子弹,险险打中了宇天明的下颚,被他反应过来用身前的肉盾挡住。
替身呜呼一声,肩膀登时迸出一个血洞。这些警兵配备的都是汉阳造步枪,威力自然要比手枪高得多。
而刚刚射击的男人正是曹羽。他此时全然不在意替身的死活,只管再次大喊道:
“一群蠢货,还不向他开枪!”
然后,他便一口气连射四枪,又拉动拉动枪栓,再次推入了一个弹仓。
但就在他换弹仓的瞬间,宇天明便以恐怖的速度来到了他的面前,并以肘尖一下削掉了他的鼻子。
“啊嗷!”
曹羽刚狰狞起来面色,就被宇天明一脚踢飞。
在踢飞曹羽的当是时,宇天明瞅的正是对方的下裆。这一脚,不叫他半身不遂,也得叫他做个太监!
而结结实实吃下这一脚后,曹羽自然也是惨叫一声,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