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坐上皇位之前,满朝文武确实忌惮她,一些聪明人迫切地想避而远之,尽量不招惹她。
可如今坐上皇位,反而会被所有人盯上。
往后她需要面对的事情很多,新帝登基,需要充盈后宫。
这是齐国史上出现的第一次女帝,进入后宫的将是男子,朝中文武对此会抱有什么想法,他们愿不愿意让儿子进宫,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是否愿意进宫伏低做小,侍奉一位女皇?
除了后宫之外,还有前朝各派势力。
晏九黎没登基时,她无需顾忌太多,皇帝因为朝政大事焦头烂额都跟她无关,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坐上皇位,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军队壮大,百姓生机,朝臣制衡,还有虎视眈眈盯着皇位的其他野心之人。
“你的担心有点多。”晏九黎声音淡淡,“离开西陵动辄一两个月,丝毫不见你担心有人造反,偏偏朕一路坐上了这个位子,你反而忧心忡忡……说到底,还是从心底里看不上女子,觉得我没有应付一切的本事。”
“当然不是。”轩辕墨否认,并借机表白心意,“只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忍不住想得多一些。”
他甚至恨不得帮她把那些潜在的威胁都杀了,帮她把国家治理了,替她解决掉所有后患,让她接手一个完全顺从听话的朝堂。
但他知道这同样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情。
哪怕知道有西陵军队的支持,齐国应该没有人敢以身试法,可他依然担心,有些人会被野心蒙蔽心智,做出对她不利之事。
毕竟人心从来都不是可以提前预料的。
野心和利益**之后,可以无限摧毁人的理智,无限壮大人的胆量,孤注一掷者不在少数。
“不必把我当成温室里的娇花。”晏九黎靠在床头,语气听着淡漠平静,“我选择了这条路,任何后果我自己担着,就算哪天意外暴毙,也是我自己无能所致,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顿了顿,“到时我会尽可能地保护好女儿,你得到消息之后,可以把她带回西陵,给她改姓——前提是我已经死了,你才能把她带回去。但凡我还活着一天,她就永远只是齐国的晏子瑜。”
轩辕墨有些委屈地看着她:“我们俩肌肤之亲不知有过多少次了,如今女儿都出生了,可你还拿我当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样合适吗?”
晏九黎皱眉:“我何时把你当成不相干的陌生人?陌生人会每年给齐国送来那么丰厚的大礼?陌生人会让我孩子叫他一声爹?”
“但是你一点都——”
“我不是柔弱的菟丝花,不需要事事依靠你。”晏九黎打断他的话,“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且请自便。”
轩辕墨抿唇:“……”
“我累了。”晏九黎从他手里接过女儿,一起在床上躺下来,“出去。”
轩辕墨默默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女儿,有点没话找话:“女儿是不是饿了?该让乳娘抱过去喂奶——”
“一炷香之前刚喂过。”晏九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且她现在在睡觉,你要把她闹醒吗?”
轩辕墨噎了噎,轻轻叹气:“那你们先休息,我出去看看。”
晏九黎拧着眉,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人夺舍了?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运筹帷幄的西陵摄政王?
如今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穷得讨不到媳妇,好不容易娶了一个,恨不得天天缩在炕上造小人的老色胚。
简直有病。
晏九黎低头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心头不自觉地柔软一些,低声道:“子瑜,你长大之后一定要聪明一些,有大志向,别沉迷于男儿的几句甜言蜜语,把爱情当成天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