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宋晚宁猛然想起上次他们争论缈缈的去留问题还未知结论。
她心中一紧,抬眼看向谢临渊,他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仍在看着手。
得了,不给他拿药是不会往下说的。
宋晚宁站起身,朝屋内的扶风招了招手道:“去正房柜子里将陆大人新配的金疮药取来。”
扶风依言去取了,除了金疮药外,还拿了干净的布条和帕子。
将东西放在石桌上后,她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是否需要自己帮忙,谢临渊看都不看她,只朝着宋晚宁伸出手。
宋晚宁叹了口气,摇摇头示意扶风下去。
院中没有点灯,月光却亮得如白昼一般。
她坐到谢临渊旁边,低头仔细拆着他手上绑的纱布。
如瀑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月色映照下,未施粉黛的小脸显得越发白皙,鸦羽似的睫毛在上面投下清晰的阴影。
谢临渊看得有些痴了。
“陛下怎么说?”宋晚宁突然停下动作,抬头问道。
对视的瞬间,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他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陛下虽未明说,但对他来说,多一个人留在京城,就多一份保障。”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是了,当今天子那样多疑的性格,白送来的质子他怎么会拒绝。
若是养在夏侯瑛那里或许还好些,若像她小时候那样直接被召进宫中......
“此事难道没有半点转机了?”宋晚宁一阵心疼。
谢临渊挑了挑眉:“过几日陛下要办个家宴,让我和他们一同入宫,想必会谈及此事。只是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想让那孩子留下,还是不想?”
她自然是想让缈缈留在身边的,但她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决定什么。
夏侯璟再疏于照顾,也是缈缈正儿八经的父王。
而她,只不过是运气好捡了两年天伦之乐的光阴,又不是真做了母亲。
因此想来想去,还是给不出个答案。
“罢了,反正一时半会儿她也走不了。”谢临渊看见了她的纠结,不再逼问,“待你想通了再同我说也来得及,总之,不管你怎么选我都会帮你。”
一声谢谢轻得似乎要随风飘走。
但他清清楚楚听了个真切,嘴角上扬:“既然要谢,便替我好好上药。”
宋晚宁又低下头,继续和他那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作斗争。
终于将它们全都拆了下来,她盯着谢临渊手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宽大的手掌上,只有两三道细小的创口,像是被什么碎瓷片划伤的,已经结了痂,看样子过两天连道疤也不会留。
这点小伤,至于包成这样?
她“噌”地一下从石凳上站起来,拿起那瓶金疮药重重摔向他胸口:“谢临渊,你又耍我!”
谢临渊稳稳接住药,努力压着嘴角:“怎么了?确实伤了呀。”
宋晚宁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转身就要回房间。
身后,他突然喊了一声:“宋晚宁。”
记忆中,他好像许久未曾连名带姓叫过她了。
她一时怔愣,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