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老郭，你他妈跟我装什么糊涂？要不是因为你欠，警察能来？要不是因为这傻逼他妈，俺家马全能死？俺家那仨小子能进去！”马山岭就是借着酒劲儿存心滋事，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说的这都哪跟哪啊，郭有才什么时候报案了？马全之死是马二干的，和郝树兰八竿子打不着，只不过，郝树兰一死确实招来了警察，这倒是不争的事实。

“放屁！老马，你吃错药了吧！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俺家发什么神经！你滚，俺家不欢迎你！滚！”郭有才那时腰杆子很硬，因为老马家现在算是倒大霉了，就剩个马山岭，有什么可嘚瑟的，其余那些姓马的就会穷横，连豪横都算不上。

“哎我艹，你仗着认识几个警察，你牛逼了是不是？”

“滚不滚？不滚……”郭有才四处扫视几眼，见附近有半块砖头，都风化了，一拿起来直掉渣，类似这样的砖头瓦块在农村随处看见，就连路边的粪堆里翻几下都能翻出来几块。郭有才气急眼了，掐着半块砖头作势要削马山岭。

马山岭伸出脖子，瞪着眼睛骂道：“你削，操你妈的，借你俩胆儿，你削吧！”

人就怕被激！

东北农村讲话了，你别罡儿我！意思是别激我！惹急眼了，肯定削你！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郭有才急了，怎能不打人！

啪嚓……郭有才一砖头拍在马山岭额角，那块砖头被拍的稀碎。

马山岭额角破了，哗哗淌血，头一阵迷糊，原地晃了三晃，却指着郭有才大骂：“老瘪犊子，你真敢削是不是，我和你拼了！”说话间，马山岭扑了上去，他比郭有才高大，身子骨很硬朗，就算年长几岁，动起手了丝毫不占下风。

郭有才慌了，毕竟是他先动的手，当时被马山岭压制住，按地上一顿锤，幸好郭有才护住了面部，可这时，大瓜娃怕郭有才吃亏，也加入了战团，冲过来一头撞倒马山岭，他哪会打架，用头或身子撞是最直接有效的救人方式。马山岭侧身栽倒，拼力挣扎几下，来了个反败为胜，揪住大瓜娃后衣领子，把他提溜起来，啪啪又是几个大嘴巴抽上去，边打边骂：“你个臭傻逼……你也敢削我……臭傻逼……”

他正骂的欢，打的过瘾呢，啪……一声大响，马山岭表情突然一僵，不动了，身子向前一趔趄，栽倒在地，当场昏死过去！

郭有才刚爬起来，定睛一看马山岭倒地不起，再一看，马山岭后边站着个模糊身影，手持一把方锹，却面无表情的盯着马山岭，居然是二瓜娃！

二瓜娃只知道吃饭、睡觉，话都不会说，比大瓜娃还惨，生活中全靠大瓜娃照顾，几乎是不能自理。他不懂得什么叫亲情，什么叫冷暖。可在他内心最深处，却有一个底线，就是不能看到大瓜娃被人欺负！也许，这就是与生俱来的血脉相连！

二瓜娃不知何时回到的前院，目睹了大瓜娃被马山岭暴打，他想也不想的从房檐下操起一把方锹，用尽全力拍在了马山岭后脑，直接就把马山岭拍死当场！

“你……你虎啊！他多大岁数了，禁得住你这一锹吗？”郭有才差点吓傻，跑过去怒斥二瓜娃，顺手夺过了铁锹，可他说那些话屁用不顶，二瓜娃傻了吧唧的一句听不懂。

郭有才以为马山岭没死，是昏迷了，可他伸手一探马山岭的鼻息，才发现人没气了。郭有才吓的撒手扔了铁锹，一屁股坐地上，心慌意乱，六神无主！

怎么办？人死了，二瓜娃打死的！可二瓜娃是个傻孩子，什么都不懂！能让他坐牢吗？

郭有才坐地上半天没缓过神，天彻底黑了下来，郭有才静下心反复思量，又把铁锹捡起来，用手在锹柄上胡乱抓几下。他晓得警察破案会利用指纹抓犯人，他想用自己的指望覆盖住二瓜娃的指纹，然后替二瓜娃顶罪，却因一时情急漏掉了一枚指纹。

当晚，郭有才打定主意，把老母猪、猪羔子、泔水桶弄到大瓜娃家里，天亮之前才准备走，却舍不得大瓜娃。如果他不坐牢，这哥俩的日子能略有起色，他都决定出钱替大瓜娃翻修房子了。可这一走，将再也回不来，这哥俩的苦日子不知要熬到何年何月？

临走前，郭有才蹲地上按着大瓜娃的肩膀，流着泪说：“孩儿，以后好好照顾二瓜娃，叔走了……以后不回来了，你辛苦点……好自为之吧！”

大瓜娃听的不全懂，他脑子不灵光，听力又不全，可他知道二瓜娃犯了大错。

郭有才说完，佝偻着背影向门外走去，渐行渐远，大瓜娃忍不住嚎啕大哭。

郭有才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他这几天总跟刑警队打交道，生怕被发现是替人顶罪，如果被发现了又该如何？但换个角度再一想，刑警队发现的话，或许会怀疑他是在替大瓜娃顶罪，根本联想不到二瓜娃身上！如此一来，他和大瓜娃或许会有一个人去坐牢，但二瓜娃也会有个人照顾，至少不会饿死！

其实，郭有才是思维有些问题，他窝在农村太多年了，哪里知道世上还有《未成年保护法》，二瓜娃才十五岁，即使杀了人，法律也不会判他死刑！

萧明东凭着一枚指纹，又破了马山岭被杀案！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郭有才的艰难决定确实值得人敬佩，可二瓜娃又该怎么处理，是把他定为少年犯，送进少管所，还是法外开恩，饶过他？毕竟，他严重缺少自理能力，送进少管所也不见得是好事！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三卷《灭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