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众人也不回船,就在那一片海滩上活动,那盯梢的官员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们。
也不是众人成心惹嫌,实在是难得下船,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大家留恋难离。
终于,补给完成,船上响起了信号,众人这才登舟划向大船。在舟上众人对站在沙滩上的官员不停挥手,嘴里发出各种声音,有啊啊呼叫的,有喊着再见的,小玖大叫,“不要再吃槟榔了,不要再吐血了!”
那官员也冲到了岸边,手指着他们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叫嚷,叫的什么,互相听不清,双方已经离得太远,依稀只能看到岸上人肌肉紧绷的面孔和竭力大张的嘴,也许是在道别,也许是在骂人,谁知道呢?
往后的日子里,船队沿着海岸继续向南行驶,李里的手指在海图上也一点一点地往下划动。
人类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大型生物里面适应性最强的,无论炎热,寒冷,饥饿,困倦,都不在话下,何况区区海洋?
当适应了海上的慵懒生活之后,少年们也就不觉得时间难捱了,反而习惯了一望无际的蓝天与碧海,和那吹之不尽的悠长海风,甚至还变得有点喜欢起来。
这喜欢是真实的转变?还是妥协的无奈?高粱有时在不经意间也会思考上一个眨眼的功夫。
在数天之后,船队到达了占婆附近的水域时,不出意外地遇到了意外,海盗来了。
占婆的海盗多得就像澎湖岛上的羊,但他们的行为模式更像是兔子,他们按照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方式来打劫。
他们在远离港口之外的海域上打劫,船上绝对不挂占婆的旗号,有时候挂大食的旗号,有时候挂宋国的旗号,全看打劫的对象是谁。
他们以为这样就不会被认出占婆人的身份,但是,就算他们真的是兔子,不断有别的动物在以他们的兔子洞为圆心的范围里消失,那么久而久之,也没有什么幸存者会认为他们是正经兔子了吧?
李农站在船头,低头看向前方的水面上,心情很复杂。
前面有三条海盗船,比自家船队携带的运货的小舟稍微大一点,每条船上可以看到五六个,或七八个人影不等,拿着刀冲己方船队比比划划。只见他们的嘴张张合合,但是喊的话一句也听不清,在小小的桅杆上挂着小小的绿色三角形星月旗。
这些海盗不动脑子的吗?有这么小的大食船万里迢迢开到这里来打劫的吗?伪装也稍微用点心好不好?被骗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了没有被认真对待。
海盗也知道这把戏骗不了人,但他们还是这样做,因为之前是这么做的,就没有考虑过要改变,既顽固自大,又愚蠢颟顸。
小小的海盗船不敢从正面靠近大船队,海盗虽然蠢,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知道正面靠近的话,大船推开的波浪能把他们的小船给掀翻掉。但要是想从侧面或后面粘上大船,海盗小船的速度明显又追不上大船,所以海盗们只能希望装模作样的恐吓能吓得大船减速,只有大船减速了,他们才能靠近登船。
少年们挤在船头,内心充满了疑惑,占婆海盗这么强吗?一二十个人就敢来打劫三艘大型商船?
李农低头看了一会儿,心里和脖子都觉得很不舒服,被海盗给小瞧了呢,扭了扭脖子,对少年们挥手,“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理他们。”
高粱看着老爹,指指海盗的船,脸露祈求之色,“闲着也是闲着,送上门的靶子,让我们练练吧,您带我们出来不也是为了历练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