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也都有自己的选择。”莫衣低声道。

“我怕他走错路。”

“只要路还没走完，就可以回头！”

莫衣没有再等百里东君说话，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他朝着岛上仙山飞了过去。

真的是——飞。

我瞪大了眼睛，见过的绝顶轻功数不胜数，却没见过这般真若御风而行，潇洒如仙人的轻功，惊叹道：“这是什么轻功？好想学。”

“这不是什么轻功了。”那须发皆白的老道人不知何时竟又出现了，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只要境界到了，又在乎什么武功轻功。”

我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这就是神游玄境了！”

“神游玄境？听小百里提起过。大概就是了吧。”清风老人轻捋胡须。

百里东君已经几月未出了。

“你觉得东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他，这么多年似乎也没有变化，还是个小孩子。有些任性。”

“小时候是任性，现在算是随性。随性是个很好的品质。因为他不会被外界改变。”

“嗯？”

“很多人都会被外界改变，我曾游历至南诀，曾见一个老儒生闭门不见自己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弟子，只是派人去问了一句话，说如今你三十有余，在城里做了大官，可若是那个十七岁在我书庐中终日苦读的那个你此刻站在你面前，他会觉得开心吗？他愿意见现在的你吗？门口那位大官原本身着锦衣，身后跟着数十个随从，满脸春风得意，可听到老儒生的这句话，思寻良久却是调马回头，神情中满是落寞。”

“我也曾见过温和有礼的人被外界改变了。”

“我们活在世间，很难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一定要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比如东君，镇西候世袭罔替的爵位他可以随手抛弃，只愿做一个江湖浪客。有时候当你抛弃了你不想要的东西，很多事情就会变得明朗起来。”

“莫衣先生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讲人生大道理的老师，我倒有些不习惯了。”我喝了口茶，笑着摇了摇头。

百里东君在那石碑之后一待已经是数月了，这些时日便在这水榭楼阁之中自己练功游玩，莫衣很少出现，后来发现，莫衣每天都坐在后山的一处山崖之上观海，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至于那个清风掌教则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莫衣也喝了口茶：“年纪大了，看到有缘的年轻人，便忍不住多说几句。”

“我这段时间游览仙山，常见莫衣先生坐山崖之上观海，不知道先生在思考些什么？”我忽然问道。

莫衣神色不变：“我在想一件我此生唯一要做的事情。”

“唯一要做的事情？”我一愣。

“是啊。我与你们不同，我知道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而且此生，仅此一件。”莫衣站了起来，看着山顶，“我前几日去见过东君，距离他下山怕是不远了。”

“我也去过那里，可在那石碑三步之外，我再进一寸便是虚无。想要远远地和他说几句话，可声音也传不过去。反而是老袁倒还能比我多走几步。”我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