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放下密折,叹道,“顺安真是命途多舛,两任夫婿都非良人。”
贺芳亭对邵沉锋有多厌恶,他是知道的,竟然为了怀孕给邵沉锋下药,可见处境有多艰难。
他没有看错人,贺芳亭真的不曾辜负他的期望,没被邵沉锋降服,也没自怨自艾,反而用尽手段,想要成为镇北王府的主人。
这股不服输、不认命的劲头,还真有些像他。
李荣贵躬身回话,“这也是她的命。”
皇帝又叹,“这些事儿,她怎就不跟朕说呢。”
李荣贵恭敬道,“回圣上,安统领也说了,顺安公主好面子,怎么好意思跟您说。”
皇帝一笑,“她就是心思太重,跟自家舅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荣贵揣度圣意,奉承道,“顺安公主聪慧果决,依奴婢看来,有几分您的品格。”
皇帝赞同,“说来也是奇怪,亲生的儿女不像朕,顺安这外甥女,倒还真像。”
李荣贵赔笑,“民间都说,外甥像舅。”
又吹捧道,“顺安公主这计策极为精妙,举重若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镇北王府。”
皇帝皮笑肉不笑,“呵呵,她虽聪慧,还是太年轻。”
若依贺芳亭所言,得等她生下男丁,再等这男丁长大,然后在她的教导之下,主动上奏朝廷,撤销王号,邵氏举家搬迁到京城,朝廷另选将领镇守朔北。
如此,他这皇帝清清白白,不违太祖之誓。
计是好计,但耗时太长,他等不起。
如果皇妹当年想得出这计策,还肯去实施,他也许还能等,现在不行了,他已老迈,终是凡人之躯,活不了万万岁。
太子平庸,解决不了镇北王府,他必须活着时解决。
顺安,可惜了。
来世朕一定好好待你。
皇帝压下心里的不舍,轻声道,“给安世杰回信,让他伺机杀了顺安,务必要在她生产之前。”
李荣贵:“......是!”
难怪皇帝只是随口一问,并不纠结于顺安公主可信不可信,原来还是要杀。
宫中前辈们没说错,天家果然无亲情。
亏他还以为,皇帝会放过顺安公主,毕竟,顺安公主那么像他,心机手腕一样不缺,还对他孺慕孝顺。
就听皇帝又怜惜地道,“给顺安也回一封,安安她的心。”
李荣贵:“是!”
信上该写些什么,不用皇帝多说,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