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稞立于台中,眼神游离,不敢正视那素衣轻缦、玉肌半露的徐龙井,目光一转,落于远处参天茶树之后。
茶树掩映间,徐粗茶目光焦急望向场中,她那淡雅倩影半隐于树外,已为洛青稞斗法忧心半日。
此刻见姐姐徐龙井又跃上论道台,似要与洛青稞再斗,心中更是万分焦灼,原本清湉的面庞上已挂满泪痕,楚楚可怜。
洛青稞炉内酒元本就消耗不多,何况鎏黛爵中酒酿更是源远流长,他心中深知即使是眼下,筑基五层的徐龙井也远不是他对手。
风扬令下人将重伤的白安三人抬离论道台之际,尚好给洛青稞留下思躇片刻的机会,他眼神看向台上面色些许尴尬的徐红袍,心中想道:
“此番斗法若再刻意相让,徐红袍这老道定还会从中作梗,逼我使出全力,但若是真要赢了徐龙井,到时再说不娶可就真迟了。”
正自他沉吟之间,却见半空中远远飘来一片如冰雪凝成的白云,在天际间摇摇欲坠逐渐飞近,他凝眼一看,立时认出是洛虫草的酒兽雪鸮。
待雪鸮下落后,洛青稞清晰看见它翎羽间原本荧白色的羽毛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其羽翼与胸腹之间扎满血痕,奄奄一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家中出事了!”
洛青稞见此情形,心急如焚,匆匆接住飞来的雪鸮,双手颤抖着在它的爪中翻找许久,却竟未发现任何书信。
他只觉胸口一阵窒闷,心脏似要跳出胸膛般剧烈起伏,喉间更是干呕连连,心中急切道:
“小草连书信都未来得及写,可见家中情形已是危在旦夕!”
洛青稞心急如焚,急忙长哨一声,唤来乌骓,正欲翻身上马疾驰归家,忽然心念一转,想到若再御乌骓赶回,恐怕等他到家之时已为时晚矣。
思及此处,他猛然停步,转身面向徐红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焦急,躬身施礼,声音低沉而恳切,带着几分祈求之意,高声道:
“青稞家中遭逢大难,情势已危!还请徐魁首垂怜,以金丹修为助我御空归家,此恩洛氏家族必当举族相报,不敢有负!”
徐红袍见洛青稞焦急相求,心中早已将局势推测了七八分:
“定是其余三大世家趁着这场比武招亲之机,联手向洛家发难。若他此刻出手相助洛青稞归家,无异于与三大世家为敌。”
这一念之间,心中百般纠结,片刻后他与身后的风扬对视一眼,后者眼神微动,随即那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三大世家选在此时对洛家动手,洛花雕必然心生怀疑,定会以为这场比武招亲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纵使我景诺茶山不曾亲自出手攻袭,也难免被视作同谋。
“如此看来,帮或不帮,我景诺茶山都已难再置身事外,如今,不过是要选择站在哪一边罢了。”
徐红袍听罢风扬之言,深深点头,心中暗觉其言有理,眼中慧光闪烁,正飞速盘算着其中利害得失。
忽然耳边同时传来两个声音,一个清雅恬淡,一个英朗娇婉,竟是异口同声道:“还请父亲出手相助!”
徐红袍神色微动,目光向台中扫去,只见徐龙井与徐粗茶两道纤丽倩影,竟已双双跪于论道台中,低眉俯首,向他恳求相助。
两姐妹姿容如花,身形窈窕,跪姿柔美,却透着坚决之意,令徐红袍心头微颤,眉头紧锁,沉思愈发深重。
半晌后,徐红袍低垂的眉目忽然扬起,沉声干脆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