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挡我者死。”
“挡我者死、挡我者死……”
沈砚南重复了两句,说着还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笑好似很是赞同。
“对!挡我者死。”
“阿梨,过两日我会亲自来给你收尸。”
温梨看着他也露出了笑,她说:“那就看看日后是谁先死。”
温梨转身离开,这一次沈砚南没有拦她。
沈砚南靠在墙上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直到体力不支“嘭”地一声摔倒在地。
看吧,她还是离开他了,他早就猜到,根本没有人会站在他身边,他天生就是烂命一条!
哪怕拼了命的去争、去抢最终还是会一无所有。
但那又如何?反正都是一样的结局,能弄死几个算几个呗,要是能弄死尊贵的太子殿下那他这辈子也值了。
所以谁也不能阻止他,谁也不能,谁挡在他前面他就杀了谁。
没有人会例外……
温梨提着刀,一路狂奔,她得再快点了。
九婴!
跟外祖父的死有关联的那只魔头,她没去找她,如今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过书中九婴入月半时已是第七日,那时通冥门开启,席玉被沈应肆拖入地狱,九婴根本无法靠近席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连同魔骨一起彻底消亡。
她此时入城,不止是沈应肆,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她必须得赶在九婴之前跑到沈应肆身边,这样大家才都能逃出。
她的心几乎是悬在半空中的,她一路杀上前,满身鲜血,直到隐约看见被人们护着的那人。
还好,是她快了一步。
沈应肆被人们护在中间,一个又一个被他骗来送死的人接二连三地去死,他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
他脑子里混杂着各种声音。
母亲说:“人的命生来便分好了高低贵贱,上千条、上万条人的性命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他们死就死了,但肆儿你不一样,你日后定要成仙成神,俯视众生。”
舅舅说:“肆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这心软的毛病。既为天下共主,太过仁慈反倒会伤害更多人,要明白逐鹿者,不顾兔,舍小取大,心必须要狠。肆儿,这天下太平是要靠你的,无论何事你都需做出最好的抉择。”
池清说:“殿下的性命可不只是殿下的,您这命是天界上百位上仙的陨落换来的,您的命是这天下苍生的。殿下,您本就是神明青灯的转世,您日后可一定要做得同他一样好,这才对得起天界上仙们的牺牲。”
还有各种各样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天上的、凡间的,他们都有求于他,所有人都有求于他!
好像这世间每一个人的生死都与他相关,每一个人的离世都是因他而亡,是他没有做好。
是他没有救下他们!
沈应肆的嘴角莫明流出黑血,额间黑气环绕。但他毫无察觉,只是陷入自己思绪中,好像掉入了一个黑洞,周围的声音渐渐远离,直到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生来就是要拯救苍生的,拯救这世间的每一个人。
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他救不了!他救不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救!
从前是他蠢!是他不自量力!
可是现在他也不想救人!不想当什么神明!不想当什么狗屁救世主!
死呗,要死就都一起去死好了!
反正打来打去都是要去死的,那就全都去死好了……
全都去死好了……
“沈羡之!”
阿梨!他、他想救阿梨!他不要阿梨死!
沈应肆猛地睁眼,口吐鲜血,耳边再次传来嘶吼声、惨叫声。
他、他刚刚居然差点走火入魔!
“沈羡之!”
沈应肆朝声音处望去,就见温梨从妖魔之中奋力厮杀过来。
沈应肆下意识地要拔枪去救他,却不想温梨朝着他骂道:“别动!”
沈应肆压下心底的不安,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好在很快,温梨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阿梨,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温梨刚想拍拍手,表示那都是别人的血,可刚一抬手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也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
“我没事,沈羡之,你听我说。”
“现在我们必须立刻停止设阵,然后弃城逃离。我们现在只能这么做,因为日后……”
“好。”
温梨还想再解释些什么,谁知沈应肆答应得这么快!甚至他立刻停下手中输送的灵力,法阵中断会遭到反噬。
他的体内五脏六腑瞬间被乱窜的灵力攻击,温梨连忙抓紧他,给他疗伤。
纸钱悄无声息地熄灭,符纸从空中掉落,香炉从底部裂开。
此时城中其他五个方位的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有些不知所措。
“阿梨,你不要管我,你先跟着他们先逃,去找羽灵军,把身上的伤包扎了,剩下的我自会安排。”
“闭嘴,应该先逃的人是你才对。”
温梨话音刚落,突然便定住了,这、这结界内怎么会有妖气。
温梨掰过沈应肆的头,却见他眉间有丝丝妖气。
有妖魔透过结界悄无声息地引诱沈应肆入魔。
“阿肆!九婴!九婴在附近!”
周围的妖气突然变得越发浓郁。
沈应肆与她对视,迅速朝天空施下表示撤离的法术,可这盖着层层乌云的天空瞬间吞没了烟火的光亮。
天还是那么黑,看不出丝毫变化。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