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放榜后，成国公府的老太君，居然找上了朱由检的大嫂张皇后做媒。听到张皇后的请求，朱由检起初是生气。勋贵之家越来越不像话，主意都打了朝廷未来人才上面。张皇后对他有大恩，朱由检不好说什么，只能使一个拖字诀。并把成国公朱纯臣叫进宫内好一顿骂。朱纯臣却悄咪咪的和皇帝禀报，说了西番人发现了什么金山、旧金山。言之凿凿的说是新科会元周凎所说。此时，朱由检开始真正对周凎真正有了印象。

让群臣收集西番人情报，却没人听过什么金山、银山。想把周凎直接叫进宫中问一问，朱由检实在没那么厚的面皮。若是周凎来一句酒后胡言乱语，皇帝却当真特意招他入宫询问还不天下人笑死。打听一下周凎现在何处，那小子居然住进了田府。朱由检当时不由皱眉，田宏遇是他老丈人不假，也是他亲自提拔为左军都督，授意与江南士人多往来。但这几年做的有些过了，御史参他的本子都要堆成山。

周凎这小子刚中会元，就住进田府贪图享乐？朱由检把小舅子田敦吉招来，想要问问情况。没想到田敦吉啪的一下跪着地上大哭，请皇帝为陕西百姓做主。把个朱由检都听懵了。问明缘由，说是周凎通过看邸报分析得出，洪承畴为平贼寇，连带饥饿百姓一同杀戮。把个朱由检听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且好奇心大起。洪承畴行事，还不是朝廷没银子赈灾，朱由检岂能不知。但周凎仅凭邸报上的三言两语，就能分析出来，非常人也。

他于是决定见一见。皇帝出宫不是小事，朱由检特意假扮了一下，来到田府。没想到周凎已经离开田府，朱由检又特意追到方家园。亲自见面后，居然是个狂士，问自己什么女真人多久能夺了天下，把朱由检气的半死。他一时不知道周凎是看当时假扮的女真人身份，让他故意那样问的，还是懵懂书生，喜欢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女真人作乱已经十好几年，他们再如何能打，全族上下最多不过几十万人，怎么可能夺得天下？！朱由检简直是被气笑。他事务烦杂，渐渐把周凎抛在了脑后。等今天贡士进宫肄仪，突然又想起了周凎这位他亲自点的会元。就让太监招过来聊几句。

忙一忙，忙到想起时，已是深夜。周凎还在候着，就招他进殿，准备随意聊几句。没成想，周凎居然给他说了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本来是看周凎小小年纪，一眼能洞穿洪承畴在陕西行事，已属难得。不料更是以一介读书人的身份，了解这么多西番情况，这得花多大的功夫，多高的天赋。人才啊，人才。

这几年想要提拔些自己看重的人，什么不符合祖制，不符合官员升迁制约，困难重重。现在看到周凎是个人才，朱由检不由心喜。他说道：“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

朱由检拿手指轻扣案桌：“许多事非朕不知，而是急不得。待朝政平稳，陕西流寇伏诛。有些事朕一一会去做的。周凎，朕念你是凤阳府人士，与那江南士人少有往来，切记洁身自好，莫要自误。”

看到朱由检沉默良久，周凎一直等着皇帝夸自己，顺带赏个官做啥的。朱由检居然来了句：与江南士人少有往来，洁身自好？再听到一句莫自误这么严重的话。周凎内心笑开了花。

果然啊，果然。果真与自己猜测没什么两样。在前世，忘记从哪看到的，说朱由检是靠着东林党的鼎力支持才继承的大位。但周凎怎么想，也觉得这个小皇帝既然已经当了好几年皇帝，作为领导者，作为一个老板，他不可能听信，或者说重用某一股势力。前世大漂亮国，天天演绎着东林和阉党之争，作为背后的皇帝，朱由检该扮演什么角色，有趣，有趣。

“陛下，学生愚笨，没听明白。”

“你对复社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