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齐月哭了,我推断是因为周家和。
体育课回班时,我在门口碰到她,她眼睛红肿的很明显,低头时眉头皱着,像是在思考很痛苦的事情。
其实我早就想到这一天会来临,从那天接完周家和的电话,我就有预感。我以为我会很平静的面对她的痛苦,但我发现,我错了。即使造成她痛苦的根源不是我,我还是很焦虑暴躁。
我停在门口,挡住她进班级所有的路,我想安慰她,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想碰一碰她的脸,可手却不敢伸过去。我的大脑和理智告诉我,她此时最需要的不是一个陌生人的安慰,即使我说出的话再情真意切感同身受,她也不会觉得有所好转,她需要的不是我。
我在门口的踌躇和犹豫过于明显,齐月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路被挡住,她抬起头,发现了我,不自觉后退一步。
我知道,我吓到她了。
她脸色警惕,连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这让我有些意外。
“你……你有事吗?”她小声问。
我看着她,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友善些,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其实我不是故意吓她,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好了一点。
她还是有些紧张,我感觉如果我不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她可能会转身跑掉。
可我还是没想出来说什么比较好,我摇摇头,示意我没什么事,我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让她进去了。
我感觉有些浑身无力,也忘记了原本要做什么,我倚靠在门外面的墙上,那是每回我被老师罚站的位置,我忽略别人疑惑和好奇的目光,认真听着耳边传来齐月和别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
“你怎么了?”
“没,没事……”
“……那个,我看到,刚才钟磊跟你说话了?”
“没有,什么都没说。”
“那他拦你干嘛?你惹到他了?”
“怎么可能?我疯了,去惹他。”
“……”
是了,只有疯子才敢靠近我。
我眼看着周家和若无其事的落座,心里的愤怒逐渐累积到无法控制的程度。周家和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被我用力推了回去,我承认那一刻我很想跟他打一架。
可是我紧接着就想到了外婆,想到了舅舅和舅妈,想到了我们共用的那间卧室,我握着拳头,安静地坐着,努力将心中暴躁的情绪压下去,直到下课,我都没动一下。
那两天,齐月明显沉默很多,课上不再积极配合老师回答问题,课间也很少跟周围人说笑玩闹,也不再像之前隐晦地望向周家和这里,她大多数时间都默默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我猜测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她一定偷偷哭过很多次。
周家和经常往外面跑,故意忽略齐月的异常,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齐月因为他难过痛苦。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期间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提醒周家和齐月的状况,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齐月到底因为什么具体事件而哭,所有细节部分,我都不了解。
我只是推断出此事和周家和有关,如果我冒然卷入其中,周家和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把我做的事告诉齐月,那样齐月必然会注意到我,碍于她对周家和的感情,以后她在面对我时,是会尴尬为难,还是会有意关注我,而我那时会怎么做,我想象不出来。
我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后续的发展便不受我的控制,最正确的做法是,将所有的可能扼杀在萌芽之中,于是,我最后还是放弃了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
上周五的中午,在上课之前,班级里最喧闹的时候,走进来一个穿着高三校服的女生。
这个女生的眼睛和眉毛都很黑,嘴唇很红,脸上涂得东西让人一眼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她穿着黑色的短靴,校服裤腿扎进鞋里,个子比一般的女生高出半头,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攻击性。
我看了第一排齐月的背影,收回视线时,正撞见那个女生望过来,那一刻,我感知到这个女生不是来找周家和的,而是来找我的。
我猜对了,她果然开口对我说: